孔理當天休班在家,接到方柒的來電去取了車送到玉淵潭那處小院的時候,已經快晚上九點了。
九科直屬郁彗的私人保鏢為他開了宅院側門,讓他將郁彗的車送進來。
“郁副呢?”孔理從車裡下來,把鑰匙給了保鏢。
“郁副還在忙,孔醫生等等吧。”
他跟在保鏢後面,沿外廊穿入,一同進入內院。
後罩房前的廊下亮着燈火,孔理停了腳步,遠遠地望了望。
“是……有犯人送進來了嗎?”
“是的,孔醫生這邊請。”
“你知道是什麼人嗎?”孔理回過頭,隨保鏢進了堂屋。
“是個延邊入境的韓國人。”
“哦,我想起來了,”他在走廊上脫了鞋:“還是宣德試射那件事吧?”
保鏢向他點了點頭,從加熱爐上把鑄鐵壺拎下來,走近桌邊為他沏茶。
“孔醫生,”那名保鏢半跪在茶台邊,低着頭和孔理說話,“我想請您……幫我個忙。”
孔理端起杯子:“你說。”
“郁總從今天傍晚打了幾通電話找郁副,郁副都沒有接,手機就一直放在我這兒,沒帶進刑房去。”
“你沒進去告訴他?”
“手下去通傳了三次。”
孔理盯了他一會兒,說:“我知道了,我來說。”
“——是孔理來了嗎?”外間廊下映進一道削瘦身影,浮顯在格柵門上。
保鏢即刻站了起來。
“是我,郁副。”孔理應聲,放下茶杯。
保鏢站在門邊替郁彗拉開了門。
“坐着吧。”郁彗摘下沾有血漬的手套,保鏢伸手接了過去。
他問孔理:“吃過了嗎?”
孔理的手撐着座墊,仰着頭回答:“吃了,晚上在我媽那兒吃的,您呢?”
“我不餓,”郁彗走進堂屋,用香案上備好的濕毛巾擦手,“你下去吧,讓他們把門鎖了,今晚不會來人了。”
“是。”保鏢退出屋室,從外拉上了堂屋的門。
郁彗在香案上的琉璃碟里放了一顆塔香,用火柴點着了,白霧一樣的輕煙把他的臉微微障翳了一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