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上對法壇搶錯寶
陳實聞言,欣喜道:“婆婆說的阿拙叔叔,是我爺爺的朋友放蜂人阿拙?爺爺臨終前吩咐過我,若是遇到危險就去尋他,他一定捨命相幫!”
沙婆婆哼了一聲,派出五大鬼王,借鬼王的身體,擋住他們和木車。
“你爺爺也是老糊塗了。阿拙是養邪祟的,早就邪氣入侵,渾渾噩噩,只怕已經變成了邪祟!你爺爺把你託付給他,就是給他送菜!早在十年前,阿拙的狀態就極不穩定……你看到蜂蟲沒有?適才我聽到了蜂蟲的聲音!”
她緊張萬分,用鬼王擋住他們,叫做鬼遮眼,但一般的鬼遮眼,是讓鬼怪蒙住對方的眼睛,讓對方看到的東西與實際有出入。比如鬼怪蒙住對方眼睛,讓他看不到前面的懸崖,失足跌落下去,或者讓對方看不到襲來的法術,不知躲避,被法術幹掉。
沙婆婆的鬼遮眼,卻是遮住他們自己,讓外面的東西,看不到他們。
“噤聲!”她悄聲道。
陳實也不由得有些緊張,突然聽到翅膜飛行時發出的嗡嗡震動聲,接着便見天空突然黑暗下來,黑壓壓的蜂群從上空飛過,向大南湖而去。
蜂群的速度極快,突然有蜂蟲像是察覺到什麼,陡然折返回來,唰的一聲落地。
陳實透過五大鬼王,向那蜂蟲看去,只見那隻蜂蟲比常人要高出一頭左右,身上穿着黑黃相間的衣裳,綢緞般順滑,像人一樣站着,東張西望,口中傳來悉悉娑娑的聲音。
它的腦袋是黃蜂腦袋,頭頂有節肢狀的觸角,手臂般靈活,抖來抖去。
它抬了抬袖子,露出四條胳膊。
它的口器開合,又傳來悉悉娑娑的聲音,聽在耳中,陳實腦海里不覺響起爺爺的聲音,在喚他出來。
陳實凜然:“這蜂蟲果然是邪祟!阿拙叔叔的確是在養邪祟!”
那蜂蟲試探一番,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時又有蜂蟲飛來,口出人言,在空中叫道:“主上在等我們,快走,快走!”
陳實仰頭看去,只見另一隻巨大的蜂蟲懸停在半空中,長着蜂蟲的身子,人的腦袋。只是長相頗為潦草,臉上還長着鋒利的剛毛,像是許多年沒有剃鬍子的糟老頭子。
兩隻蜂蟲飛去,消失在大南湖的上空。
沙婆婆散去五大鬼王,望向大南湖,疑惑道:“阿拙也在附近,不知道他這段日子在做些什麼……呸呸,當然是做邪祟了!”
她心念微動,五大鬼王中的老四老五駕馭陰風飛去,應該是跟蹤蜂群,搜尋阿拙的下落。
“你爺爺和這幾個朋友,當年號稱五大惡人,其中最壞的就是阿拙。”
沙婆婆道,“你爺爺有個綽號,叫做五湖散人,名義上說的是居住在五湖區域的散人。但背地裡,大家都說這五座大湖,是他肚子里的壞水灌滿的。”
陳實生氣道:“婆婆,我爺爺的確是死了,但他一世英名,不容你背地裡說他壞話!”
他對爺爺最是敬重。
沙婆婆連忙笑道:“不說,不說。旁邊就是懸岩縣,咱們去雇一艘船才好下湖。”
他們來到懸岩縣,懸岩縣跟新鄉縣的規模差不多,不算很大,但很是熱鬧,商貿繁盛,縣裡沿湖的碼頭上多有船隻,往往是往來於五湖之間的貨船。
陳實四下看去,只見這裡的修士也慣於修鍊風、火、水此類的法術,街道上符師賣符,也往往是這三類符籙。
“風符助船行駛,火符燒對手的船,搶對方的貨物,定水符是用來克制湖中的妖風。”
沙婆婆解釋道,“這五湖中,多有水族化作邪祟,慣用妖風來害人。”
陳實贊道:“真是民風質樸,比拱州不遑多讓。”
他們直奔碼頭而去,卻見碼頭處來了不少修士,也在雇船。
沙婆婆目露異色,悄聲道:“這些人是外地的修士,本事都尚且不弱。難道是被湖中的龍吟吸引過來的?”
陳實也注意到這些修士,不少人祭出神龕,神龕中有神胎、金丹或者元嬰坐鎮。
一個縣城,往往只有三五個修成元嬰的好手,但僅僅在碼頭,陳實便看到九個修成元嬰的修士!
還有些人沒有亮出神龕,不知修為,但元嬰境的修士對其卻極為尊敬,想來修為境界更高。
很多船都被雇走,碼頭處只有零星幾艘漁船,詢問之下,漁夫聽聞他們是去湖中尋找龍吟的,便紛紛擺手拒絕。
陳實連問幾家,都不願出船。
這時,一艘畫舫映入眼帘。
一個熟悉的女孩從畫舫中走出來,正是黃坡村玉帶河的船姑。
陳實心頭一突,裝作沒有看到她,轉頭便走。
船姑笑吟吟道:“陳舉人,其他碼頭也都沒船了,你想去湖裡,便只有我這艘。”
陳實轉過身,臉上掛着笑容,驚訝道:“原來是姑娘!姑娘不是在黃坡村捕魚么?何時來到大南湖了?令尊呢?不在船上?”
船姑笑道:“我也是剛到沒多久。我爹去看着青天大老爺了,唯獨我閑着,索性來盯梢我們爺倆的功勞。”
她口中的功勞,指的便是陳實。
先前他們爺倆總是形影不離,不過這次陳實把囡囡留下,自己帶着黑鍋出門,他們爺倆也只好兵分兩路,免得囡囡或陳實走丟。
沙婆婆走來,警惕的瞥了船姑一眼,道:“姑娘有些面善,一身陰氣,不似陽間之人。”
船姑笑道:“婆婆在陰間很有名氣,鬼神皆知,在下也是慕名已久。”
沙婆婆氣息暴漲,手中多出一盞羊角天靈燈,面色森然,喝道:“陰間鬼神想緝拿老身,追到陽間來了!早就看出你不是人!”
船姑手中也多出一盞童子天靈燈,殺氣騰騰,冷笑道:“我怕你不成?拿下你,也是大功勞!”
陳實跳到畫舫上,道:“去湖中尋龍,需要多少船資?”
沙婆婆和船姑大眼瞪小眼,面相兇惡,絲毫不讓。
黑鍋也跳到船上,木車在岸邊蹭了蹭輪子,調整了片刻,也縱身一躍,落在畫舫上。
船姑退了一步,語氣放緩,道:“沙婆婆,我們父女並非來緝拿你,而是看守要犯。”
沙婆婆見她退讓,目視陳實,露出詢問之色。
船姑輕輕點頭。
沙婆婆散去殺意,收了羊角天靈燈,跳到船上。
船姑收起童子天靈燈,解開纜繩,笑道:“船資不貴,一百兩銀子。”
陳實跳起來,氣道:“你這船金子做的還是銀子做的?怎麼這麼貴?人家的船,只要十兩銀子!”
船姑笑嘻嘻道:“陳舉人……”
“叫我陳解元!”
陳實不悅道,“我兩省解元,你叫我舉人,我豈不是白考了?”
船姑抿嘴笑道:“你又沒考……好,好,解元老爺!奴家這船雖貴,但可是從新鄉運過來的,千里迢迢,很是辛苦。還有奴家在船上保護,其他船哪裡有這個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