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慌張跑來,"馬廄里那匹照夜白...突然口吐白沫了!"
盧承慶瞳孔驟縮,那是盧護生前最愛的戰馬,昨日才從范陽快馬運來。
他疾步穿過月洞門,靴底踩碎了廊下未掃凈的紙錢,紙灰里混着幾粒西域馬才吃的苜蓿籽。
與此同時,崔止恩正在西市胡商攤前佯裝挑選琉璃盞。
他指節叩着攤上那尊大食銅壺,三長兩短的聲響被駝鈴淹沒。
賣毯子的粟特商人突然掀開氈布,露出底下鎏金錯銀的弩機:"縣丞大人,吳王問您還要猶豫到幾時?"
戌時的梆子聲里,李承乾把玩着半塊龜甲。
這是今晨從盧護棺中取出的占卜器具,裂紋間還凝着暗褐色的血漬。"李茂,你說這裂紋像不像玄武門的地圖?"他指尖劃過龜甲,在燭火下投出扭曲的影。
李茂正往箭囊里裝淬毒的狼牙箭,聞言手一抖:"殿下,宣陽坊的崗哨已換成我們的人。"
窗外忽然掠過黑影,他閃電般擲出匕首,釘住只誤入殿中的蝙蝠。
血珠順着窗欞淌下,在青磚上匯成個模糊的"崔"字。
"該收網了。"
李承乾碾碎龜甲,粉末從指縫簌簌而落。
更鼓聲里,二十名玄甲衛順着范陽郡公府的排水渠潛入,領頭的舉着火摺子照見渠壁新鮮的血跡——昨夜大理寺的人在這發現了三具高麗客商的屍體。
崔止恩推開書房門的瞬間,銅鶴燈台突然傾倒。
他撲向暗格時踩到地磚下的機簧,牆內弩箭破空之聲與院外巡夜的梆子同時響起。
最後一刻他看清了暗格里多出來的那封信,火漆印紋正是太子私庫才有的蟠龍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