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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因這次勉強睜開了一隻眼睛,但明顯還是迷迷瞪瞪的,上下眼皮像還在打架一樣有些難捨難分,她輕輕往下拽拽被子,整張臉終於露出來。

“必須起嗎?”她眯着眼睛看川錄閑,聲音里還帶着剛醒轉時獨有的黏糊。

川錄閑張嘴,又閉上,又張嘴:“必須起。”

唯因閉上眼,泄氣般撇撇嘴,川錄閑又要說話卻看見她從被子里伸出一隻手,沒骨頭似的耷拉在空中。

“那你拉我。”唯因閉着眼睛說話。

川錄閑仰頭,先嘆氣又笑出聲:“要不要我直接抱你起來啊?”

那隻耷拉在空中的手翻了一轉,唯因眨眼:“也可以。”

川錄閑無語。

“你是大小姐。”川錄閑挑眉,伸手拉住細得有些過分了的手腕。

她微微一用力,唯因果然像是個提線木偶一般坐起了上半身,但這個木偶有些懶散過了頭,剛一坐直了身子就又把臉靠着川錄閑的手睡了過去。

唯因雖然瘦,但臉頰上還是有二兩肉,川錄閑手背上的骨頭都陷進去,她皺了皺眉。

“你也不嫌涼,”川錄閑抽手,眼見唯因沒了支點就又要倒下去,她又趕忙扶住唯因的肩膀,“不能再睡了。”

唯因從鼻子里哼哼兩聲,一番折騰之後像是才終於真正醒過來,她慢騰騰地挪下床,卻沒找到拖鞋。

“川錄閑——”她把尾音拖得長,逼得馬上又要去陽台吹風的川錄閑退回來。

川錄閑一臉無奈地走到她身邊:“又怎麼了?”

“我的拖鞋不知道去哪兒了。”唯因一隻腳上穿着拖鞋,另一隻腳卻沒個着落,只晃晃悠悠地搭在床邊。

好吧,又找不到拖鞋了。

川錄閑心裡抱怨兩句,眼睛卻已經看到唯因另一隻拖鞋的下落。

那隻淡粉色的拖鞋正在離床三米遠的牆角待着,應該是某人昨天晚上被蟑螂嚇到之後情急之下甩出去的。

川錄閑沒忍住笑了出來,邊往那兒走邊說話:“沒見過你這麼膽小的鬼,居然會被一隻蟑螂嚇到把拖鞋甩出三米遠。”

“真沒出息啊。”她撿起拖鞋,在唯因面前又補了一句。

唯因伸手打她。

川錄閑馬上退開,讓唯因揮在空中的手打落了空。

“好了,別鬧了,快去洗漱,這都幾點了。”川錄閑靠在牆上收了笑,耳朵卻聽到微弱試探的敲門聲。

她回頭警告了唯因一番不能再睡回去之後才走去開了門。

門被拉開,劉宣玲明顯容光煥發的笑容掛在臉上,連眼白都比昨晚清澈了半分,她似乎沒想到川錄閑這麼快就開門,面上帶了點驚訝。

“大師您這麼早就起了?不再多休息會兒?”

川錄閑扯起笑容:“不了。您現在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您等我十分鐘,十分鐘之後我們來詳談驅邪的事。”

“沒事沒事,我只是想來問問大師你們的早飯想吃什麼,我好讓人準備。”劉宣玲連連擺手,又開口,“大師不愧是大師,您昨天一來,我就終於睡了個好覺!”

看來剛才容光煥發的樣子是因為這個原因。

川錄閑斂眸,片刻後又抬眼:“我們吃什麼都可以,您隨意安排。”

劉宣玲點頭表示了解,對着川錄閑再感謝了幾番之後才又噠噠地跑下樓梯進了廚房。

川錄閑關上門,轉身靠上了衛生間的門。

唯因正含着牙刷,嘴邊掛了一圈白沫,她瞟到川錄閑看過來,於是開口問:“為什麼你一來她就能睡好覺了?”

她的聲音含含糊糊的,嘴邊的白沫也搖搖欲墜,她剛轉身靠到洗手台上等着川錄閑回答結果嘴就兜不住泡沫,差點滴到她剛換上的新衣服上。

她急忙彎腰把泡沫吐掉,又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

川錄閑靠在門上看着她這一串動作,一直等到她把水龍頭關掉才開口:“因為冤有頭債有主,大多數人還是懂這個道理的。”

唯因伸手扯了張洗臉巾把臉上的水擦乾,剛洗完的臉像剝了殼的雞蛋似的。

“冤有頭債有主?你是說他們家需要你來驅的邪其實是他們得罪過的人,因為我們和這個人沒什麼恩怨,所以我們一來他就暫時歇了一歇?”

她把擦過的洗臉巾丟進垃圾桶,抬手把頭髮往後扎,扎到一半又想到什麼:“所以他們這幾個月一直沒睡好是那個人故意的?”

川錄閑揚了揚眉毛,抱起雙臂在胸前:“看來還不完全是個傻子嘛。”

唯因輕哼一聲,身子微微往旁邊偏了偏,視線也移到別處,一副不想再理川錄閑的樣子。

“不過他不是人,”川錄閑懶得和她鬥嘴,只撿起她前一句的話回答,“他應該和你差不多,只是個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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