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邊的男人渾身顫抖起來,從喉嚨里發出不受控制的粗重喘息。
“喂,”川錄閑朝那男人揚揚下巴,“你還能說話,別裝啞巴。”
“我、我……”男人神思混亂,“我們先走了、我們先走——”
慫貨。
川錄閑哪有那麼好心放他們走。
她指尖輕動,銀色流光以極快的速度破空而去,在離兩人不過幾寸之時幻化成銀色鎖鏈,緊緊捆住想要逃走的二人,並將她們拴在飯桌腳上,不得動彈。
“妖、妖怪!”男人牙關都顫慄起來,與他隔很遠的唯因都能聽見他牙齒不斷敲擊在一起的咯咯聲響。
川錄閑走過去,在他面前蹲下:“說什麼呢?這可是江南施家的獨門秘術,可不是你能置喙的。”
江南施家~唯因翻了個白眼。
木遇春跟過去,坐到凳子上,她仔細打量這兩人的臉,努力去想自己到底有沒有見過他們,卻是無用功,這兩人口口聲聲說是她親生父母,可她完全沒在自己寫下過的文字里找到她們的身影。
她可是一個絮絮叨叨的人,連家裡一個台階都要寫一寫。
“你們是誰?”木遇春發問,眉心擰起來。
“我們是你的親爹親媽啊春春!快、快讓你——老公、對,快讓你老公把我們放開。”男人這個時候語氣和緩了,一點沒了剛才的樣。
木遇春不說話,對他的請求充耳不聞。
川錄閑用一根筷子挑起他的下巴,尖端抵在人類脆弱的咽喉上,說:“幫你翻譯一下:你和木紅霞是什麼關係。”
雖然筷子尖端是圓潤的,但男人相信眼前這個不是正常人的女人能用這根筷子刺穿他的咽喉,甚至心臟也可以。
“她是我姐,她是我姐!親姐、親姐!”
“嗯。”這在木遇春的意料之中。
她腦子昏沉得厲害,手肘抵在桌面上用拳頭撐住腦袋,眼睫垂下來,看着桌上隱約的裂紋。
在聽見那女人叫罵的時候,她就將這兩人的身份猜得八九不離十——應該確實是她血緣上的親生父母,並且是媽媽的兄弟。
至於她為什麼會跟着媽媽長大,她心中也已經有個猜測,左右不過是因為她是個女兒,拋棄還是送人——或者是賣掉,尤其在這種茫茫大山裡。
親生又如何,恩情也就止步於此了。
今天他們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木遇春握緊拳頭,短短的指甲扎進掌心的皮肉里。
她的聲音平靜而輕柔:“你們是來做什麼的?”
男人的冷汗從額頭上成股流下,流進眼睛里,讓他睜不開眼。
川錄閑把筷子抵到他閉起來的眼睛上。
“我、我們……”男人不知道說什麼,卻被威脅着不得不開口,只能發出些虛弱的音調來拖時間。
“不知道嗎?那我來告訴你們,”木遇春視線移到他臉上,“想找房本,是嗎?”
“不、不是,怎麼會呢,怎麼會、她是我姐姐啊,她是我姐——”
木遇春拿起水果刀抵在他眉心之間!
刀尖刺破皮膚,鮮血從微小的創口裡往外涌,男人吃痛,劇烈地掙紮起來,但雙手雙腳都被鎖鏈束縛讓他動彈不得,像只乖乖待宰的羔羊。
“我沒、我不是來……我——”
他想說話為自己辯解,但眼下這樣的情況,他的腦子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嘴也不由他控制,說不出一句假話。
渾濁的小三角眼死死盯着自己的親生女兒——他從沒想過自己會被親生女兒用刀威脅。
木遇春對他的每一個“不”都不相信,她半跪在地上,拼盡全力握緊手中的水果刀,用力到整個身子都在不正常地顫抖。
“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男人已經沒力氣說話了,他的全部都被害怕的情緒佔滿,肌肉開始痙攣。
“我媽媽的死,和你們有關係嗎?”她問出這句話,聲音是反常的平靜。
下一秒,她看見她的“父親”用力地吞咽,小三角眼倏地睜大,片刻後又反應過來,垂下眼睛去看地面,冷汗一股一股從額上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