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叫什麼好?”程幼雪問。
周述也沒主意,但想着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程幼雪就說:“叫福寶,怎麼樣?”
周述淺淺一笑:“好。”
交錢時,周述提出想擔負一半的費用。
程幼雪原本不想他破費,可他說付一半,既真誠,又坦率,沒有為了面子逞強,程幼雪就沒拒絕。
辦好入院手續,程幼雪去籠子那裡看福寶。
小貓咪團成一團縮在角落,可憐兮兮。
程幼雪輕輕摸它腦袋,哄着:“馬上就會好了,馬上就好了。”
周述餘光望着程幼雪溫柔的眉眼,稍稍舒了口氣,但一想到剛才她焦急的模樣,心便又揪了起來。
好在,小貓救了回來。
周述將手探進籠子里,捋平毛毯窩起來的一角,手指上的傷口不經意露了出來,還鮮紅着。
光顧着福寶,程幼雪都忘了周述受了傷,她忙說:“我去問醫院有沒有創可貼。”
周述想說不用麻煩,但程幼雪已經跑出去,再回來,不僅拿來了創可貼,還有消毒碘酒。
寵物病房裡備有座椅,兩人一同坐下。
周述利落地用棉簽蘸好碘酒去擦拭傷口,只是他傷的是左手,要用右手貼創可貼的時候,就不太得勁兒了。
“你是左利手?”程幼雪這才發現。
周述:“寫字吃飯都用右手。”
難怪了。
“那我幫你吧。”
“……”
“沒事。”程幼雪拿走創可貼,“來,手伸出來。”
周述照着做了。
他緩緩伸出手,手指蜷縮,像是見證什麼似的,凝視着那隻白皙的手向自己靠過來。
微涼的指尖似有若無地在他指間纏繞。
每一次輕觸,彷彿都有一股電流猛竄進他體內。
上學期跳舞時,他明明也握過她的手,可那時的感覺和現在完全不一樣。
此刻,他好像被她在意着。
這樣的感覺,叫周述迷戀,卻也害怕。
程幼雪第一下沒粘好。
她以前就不會粘創可貼,每次都把兩邊黏糊糊地弄在一起,再費勁兒地撕開。
笨手笨腳的,她尷尬地看了周述一眼,就見周述目里空空地盯着地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指甲劃到傷口,弄疼了他?
要不怎麼手還發抖呢。
程幼雪趕緊重新弄,為轉移注意力,她還問周述:“左利手好板正嗎?我有個堂哥也是左利手,小時候板了好久都沒板過來。”
周述張張口,喉嚨里幹得厲害,他吞咽了下,啞聲說:“剛開始很難,慢慢適應就好。不然——”
“嗯?不然什麼?”
“我媽會用小木棍敲我手。”
程幼雪驀地一笑,莫名覺得小周述被媽媽罰的樣子會很乖很萌。
她想象着那個畫面,飛快地瞄了下主人公那長密的睫毛,它們斜斜地垂在那裡,安安靜靜,小扇子似的護住那雙眼睛……她更加確定了剛才的想法。
程幼雪清下嗓,問:“那你被打過多少次?”
周述不好意思:“很多次。我總記不住。”
三言兩語間,包紮完成。
程幼雪又去摸福寶。
周述則在醫院買了袋貓糧,又將醫院提供的碗都清洗潔凈,最後裝上水糧,一一放進籠子里。
程幼雪在周述收回手時,問:“周述,你明天有時間嗎?”
“嗯?”
“我想請你吃飯。”她說,“謝謝你今天救了福寶。”
“不用客氣。”
程幼雪也不是客氣。
只是想到周述為了救貓,不惜跪在地上那麼久,現在又這樣細心周到,如果不好好感謝一下,對不起人家的善心和付出。
程幼雪揉着福寶的小耳朵:“你這麼回答,是去還是不去?”
“……”
“其實我現在就挺想請你吃飯的,但我待會兒得去少年宮。”她頓了頓,“你明天要是不行也……”
“有時間。”周述說,“我有。”
程幼雪笑了笑:“那你想吃午飯還是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