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程幼雪堵住了周述後面的話。
咣當。
屋裡又傳來響動。
梁逸之的回憶被打斷,他再次附在門上,說:“幼雪?你沒事吧?你開開門,我們好好談談。”
“……”
“只要你給我機會,我發誓,我一定好好愛你。” :
“……”
“幼雪?”
立在玄關的雨傘被撞倒了。
周述托抱起程幼雪,更加痴迷地吻着。
程幼雪纏抱住周述的脖子,指甲刺入堅硬的肌肉之中,她感覺自己快要融化掉,融化在周述掌間,也融化在他熱烈纏綿的氣息中。
至於梁逸之苦苦等待的回答,周述已經替她給了。
*
天徹底黑下來,街上路燈亮起。
程幼雪和周述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停下的,可能玄關散落的雨傘、鞋子、收納盒知道吧。
梁逸之早就走了。
周述將程幼雪打橫抱起來,他說玄關這邊他還沒檢查,不知道會不會有花瓶碎片遺落。
程幼雪看他就是瞎扯,剛才親她時怎麼不怕她扎到?
但她還是乖乖讓他抱了。
周述把程幼雪放到沙發上,之後重新拿起掃帚清掃房間,順帶紅着臉把混亂的玄關也整理好了。
程幼雪不說話,眼睛跟着他移動,直到他回到身邊。
周述給程幼雪斟了杯溫水來。
程幼雪渴壞了。
喝下去整整一杯。
放下水杯時,周述用拇指擦掉她唇上的水珠:“還要嗎?”
“嗯。”程幼雪點頭。
周述再去斟。
程幼雪又喝下去一杯,啞了的嗓子也好了些,她問:“你腿怎麼了?”
周述一愣,張口想說沒事,程幼雪直接打斷:“你騙我試試。”
“……”
早在周述磕到桌子那時,程幼雪就察覺出不對勁兒。
周述不是個嬌氣的人,他不僅不嬌氣,甚至忍痛能力應該很強,怎麼碰了下桌子就倒吸氣呢?除非是有傷。
見瞞不過她,周述說了被燙的事。
他說得輕描淡寫,就跟手指頭劃破了個小口子似的,但程幼雪還是看穿他,叫他把褲腿掀起來。
“小雪。”
“你掀不掀?”
“……”
周述捲起褲腿,露出小腿上那一片猙獰的燙傷。
血紅,帶着水泡,有的水泡還破了,看起來爛糟糟的,觀感非常不好。
周述給程幼雪看了一眼就放下褲腿,說:“塗了葯就這樣,都快好了。”
程幼雪眼前還有那片傷痕的殘影,她倒不至於哭,可心裡還是疼得不行。
“誰開的葯?”她問,“都不管用。你明天和我去大醫院,重新開。不,我們現在就去醫院,開好葯,開……”
周述拉住她的手,淺淺一笑:“真不疼,你別擔心。”
“怎麼可能……”
“明天去。”周述說,“一定去。”
“……”
“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如此,程幼雪沒再強求。
今晚是個滿月,月色格外明亮。
客廳正中央的時鐘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程幼雪和周述並肩坐在沙發上,靜了幾分鐘,他們的呼吸逐漸歸為同一頻率。
“小雪,我很抱歉。”周述說,“這些天,我一直在逃避。我知道我這樣的行為傷害了你,也對你不公平,但請你相信我,我最不願意傷害的就是你。我只是……沒辦法。”
他什麼都給不了程幼雪。
不僅給不了,要是讓別人知道她找了一個他這樣一無所有的窮小子,恐怕還會笑話她。
從前,她壓根兒不知道有他這麼一個人的存在,他還能很好地守着他的獨角戲。可梁逸之的退出讓原本的軌跡發生了偏移,他和她有了交集。
他也剋制了,拚命地剋制。
可這些所謂的剋制,在她隨隨便便對自己露出一個笑容時,就都潰不成軍。
他憎恨自己的無能,也恨他的自私。
明明知道給不了她什麼,卻還是情不自禁地一再靠近,靠近到她願意看向他了,他卻又退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