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手機往樓下客廳走,邊點進微信,看到是母親溫隨發來的語音,總共有五條,每條將近四十秒。
柯愫澄懶得聽,轉文字看了內容,沒說什麼特別重要的事,無非就是讓她負起責任,既然接下了這個活兒,就要好好帶大一新生,任性的脾氣收一收,給學弟學妹們留個好印象。
在沙發上坐下後,她將手機撇到一旁,繼續擦半濕不幹的頭髮。
沒兩秒又把手機撿回來給溫隨回了個‘嗯’的表情包。
消息發送過去,她將毛巾丟到滿是雜物的茶几上,起身到一堆紙箱中翻找等會兒出門要穿的衣服。
從家搬出來住也有倆周時間,十幾個紙箱就收拾了一個,其他的都還堆在客廳,讓本就不算寬大的客廳更顯擁擠。
前陣子黎荔來參觀時,還特別吐槽了這套房子面積太小,柯愫澄倒沒什麼所謂,她在買下這套loft時,看中的就是客廳那一整面落地窗,可以俯瞰黃浦江的夜景,至於套內面積,100平一個人住綽綽有餘。
記得當時黎荔參觀完新住址還蠻震驚的,因為她真的沒想過溫隨居然會同意柯愫澄搬出來自己住,下意識問了句條件是什麼,又猜測該不會是拿自由換的吧。
柯愫澄身邊的三五好友似乎都挺了解溫隨的做事風格,搬出來住談的條件的確跟自由有關,畢竟當大一新生的助理輔導員不是個輕鬆活兒,早六晚十的盯着,他們站操場上曬太陽,柯愫澄就得撐着傘站在操場上陪着。
還不止這些,一堆破事都需要助輔來處理,問題就是復大的傳統,軍訓有三個禮拜之久。這二十一天新生不瘦幾斤,柯愫澄只怕都得掉稱。
想到這些,今天下午兩點還得回學校開個會。別人這會兒正開心的過着暑假生活,牛馬們就得收拾收拾去學校待命了。
這陣子柯愫澄本來就因為失眠的事煩躁到不行,現在又被迫接下這一檔子破活兒,她沒心情再顧及別的,隨便點了附近一家貝果的外賣。
吃完化了個妝,她拿上車鑰匙,拎着頭盔出了門。
全黑機車開進學校時,距離點名簽到還有二十分鐘。
柯愫澄把車停進車棚,摘頭盔,甩頭髮,拔鑰匙,跨下車,走人,一氣呵成。
不遠處倆男生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小聲議論。
“我靠!那個是不是大二新聞學院的柯愫澄啊,這也太酷了點。”
另一個男生明顯對車棚里那輛機車更感興趣,看了又看:“她那車簡直太他媽帥了,還有那頭盔,我聽人說得這個數。”說著,他抬手比劃了個OK的手勢,眼睛瞬間瞪得如銅鈴一般,音量震天響:“三萬塊!”
旁邊男生原本還沉浸在柯愫澄那一掌寬的細腰中,聽到頭盔的價格,他嘴巴張大,完全無法理解:“三萬塊買個頭盔?都夠我買輛機車了,那她那輛車得值多少錢啊。”
略懂一二的男生不自覺揚起下巴:“你也不看看人大小姐家裡是做什麼的,他們家那酒店,最普通的大床房都得四五千一晚,總套就別說了,沒幾個w下不來。”
與此同時另一邊,柯愫澄一手拎着頭盔,另一隻手拿手機看群消息,找開會的階梯教室。
就在她看群公告的這十幾秒鐘時間裡,群里幾個話多的大二生已經聊到停不下來,沒一會兒的功夫,群消息就顯示50+。
柯愫澄沒興趣參與到他們的話題中,連看都懶得看,將微信直接滑掉,手機揣兜里,順着樓梯上到了三樓。
看到不遠處一間教室的門牌上寫着B302,她踱步走過去,還沒來得及抬手,一個高大的黑影出現在余光中,搶先一步握住了門把手。
柯愫澄的視線隨即落在握門把手的那隻手上,這是一隻男人的手,骨骼分明而修長,瓷白的皮膚下隱約可見淡青色紋路。
她盯了兩秒,這人已經推門進入了階梯教室,唯一留下的是他身上清冽的檀木香,混雜着淡淡薄荷味,又類似於果香,順着空氣直往鼻翼鑽。
這股味道讓柯愫澄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晚的那個男人。
不等她過度回憶,教室里一道渾厚的男聲響起:“靳主席你可總算來了,這幫大二的可太聒噪了,只怕比那群還沒進校的新生都吵吵,當初咋選上他們的?”
柯愫澄沒聽清這男人回話的內容,倒也不關注,徑直往教室最後排走去。
選好位置坐下,簽到表也傳到了柯愫澄這兒。
她簽完到,兩手揣兜,靠着椅背閉目養神。開會全程都心不在焉,只知道學生會秘書長念叨了倆小時,交代完明天新生報道的注意事項,又講大後天軍訓時如何協助教官,管理好自己班的學生。
至於主席人跑哪去了,柯愫澄沒關注,一直低着頭在編曲軟件里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