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國,千江郡。
一座雄偉壯闊的古城,屹立於巍峨的岐山余脈之上。
山脈兩側,有兩條洶湧奔騰的大江日夜川流。
此城故而得名,凌江城。
初春的清晨,楊柳吐新,春風料峭。
一位身穿白袍,身材挺拔的英俊少年,等候在江家府邸的大門外。
他望着朱紅的大門,右手摸了摸袍袖中的婚書,神色平靜又堅定。
街上來往的行人,看清白袍少年的模樣,都忍不住駐足觀望,並竊竊私語的議論起來。
“咦……那位不是楚家少主,咱們凌江城赫赫有名的第一天才楚青雲嗎?”
“楚家少主?那已經是過眼雲煙了!
聽說他半個月前身受重創,丹田受損,已經變成無法修鍊的廢物了。
雖然他撿回一條命,可楚家怎麼會讓一個廢人當少主?
前不久,楚家已經免去他的少主之位了。”
“那他不待在楚家養傷,跑到江家來幹什麼?”
“你沒聽說過嗎?楚青雲和江家的大小姐江月泠,自幼就定下了婚約。
楚青雲這個時候來江家,多半是為了他和江月泠的婚事。”
“嘖嘖……楚青雲從天才變成了廢物,還妄想娶到凌江城第一美人江月泠?
依我看吶,今天肯定有好戲看了。”
白袍少年正是楚青雲。
正如眾人猜測那般,他今日來江家,的確是為了他和江月泠的婚約。
不過,他要做的事,卻是退婚!
即便他聽到了眾人的非議和嘲笑,卻始終神色淡然,絲毫沒有動怒。
畢竟,他重傷被廢後的這段時間,早已見慣了別人的冷眼、嘲笑和幸災樂禍,心態早就靜如止水了。
……
江府深處,富麗堂皇的花廳里。
“夫人,楚青雲來求見家主,已在大門外等候盞茶時間。”
頭髮斑白的老管家,恭敬地彎着腰,向主位上的雍容婦人稟報消息。
婦人衣飾富貴、裝束考究,眉眼間頗有威嚴。
她正是江家主母徐鳳儀,也是江月泠的生母。
“他可有說明,為何而來?”
徐鳳儀端起茶盅,輕輕一吹,淺嘗輒止,神色漠然地問道。
老管家躬身道:“未曾說明,想必是為了他與大小姐的婚事。”
“哼……”徐鳳儀輕蹙眉頭,嘴角勾起一抹嘲弄之色。
“他已是廢人一個,楚家傾盡全力也束手無策。
如今他的廢物之名已經傳遍凌江城,還妄想娶泠兒為妻?
帶他來見我,我倒要看看,他還有何顏面提起婚事?”
老管家提醒道:“夫人,是否需要老奴向家主稟報?”
徐鳳儀揮了揮手,語氣淡漠:“家主事務繁忙,這等小事,怎能打擾他?”
老管家道了聲遵命,躬身退下了。
沒過多久,老管家去而復返,帶着楚青雲進入花廳。
徐鳳儀居高臨下地打量着楚青雲,心中暗想:“兩年未見,這小子已然成年,身子骨長開了,更顯英俊挺拔。
雖容貌過人,器宇不凡,可他終究不再是凌江城第一天才,反倒成了凌江城的笑柄……”
這時,楚青雲在廳中站定,朝徐鳳儀行禮。
“晚輩楚青雲,見過夫人。”
談舉止,一如既往的穩重老成,頗具禮儀風範,實乃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
但徐鳳儀毫不在意,輕抬下頜示意:“坐。”
“多謝夫人,但不必了。
晚輩此來,是為了婚約之事。
江伯父不在場,晚輩與夫人相說,也是一樣的。”
楚青雲神色平靜地說完,便抬手探入袍袖,要取出婚書。
然而,徐鳳儀卻擺手示意他別著急。
“聽說前不久,你在天絕谷受了重傷,丹田受損,今後都無法修鍊。
楚家曾出過神通境和道宮境的強者,應該留有天材地寶或靈丹妙藥。
難道你的傷勢,楚家也無能為力?”
楚青雲搖了搖頭。
徐鳳儀又皺眉問道:“楚家可曾想過去千葯閣,為你求葯醫治?
那畢竟是乾國最負盛名的醫藥世家,應該有機會吧?”
楚青雲語氣平靜地道:“晚輩丹田消失、經脈寸斷,能撿回一條命已是僥倖……”
徐鳳儀眼底閃過一抹寒意,語氣冰冷地打斷了楚青雲的話。
“這麼說來,你被廢已成定局,註定無法修鍊,這輩子都只能當個廢人?
而且我還聽說,楚家已經廢了你的少主之位,甚至要將你趕出楚家?”
楚青雲眼神淡然地望着徐鳳儀,右手再次探入袍袖,又要取出婚書。
“江夫人,我的結局如何,無需您提醒,我這次來只是為了……”
不等他的話說完,徐鳳儀臉色一沉,迫不及待的怒喝。
“既然你已是廢人一個,豈還有臉來我江家!
難不成,你想借婚約巴結我江家,來養你這個廢物?
可惜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楚家都不願意留你,我江家要你何用!?
來人!把這個廢物給我趕出去!
從今以後,不準這個廢物踏入我江家半步!”
看着徐鳳儀盛氣凌人的嘴臉,聽着她咄咄逼人的話語,楚青雲的眼中閃過一絲嘲弄之色,心中有些感慨。
“以前的江夫人,任何時候都是端莊優雅、溫柔賢淑的姿態。
對我也是青睞有加,一口一個賢婿的叫着,彷彿把我當親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