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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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雪瀰漫而落,整個京中都披上白裳。

沈霜月認下偷盜之罪,以嫁妝補足了孫家聘禮短缺,謝淮知氣怒之下將人扔回祠堂自省,而他則是不敢耽擱,連夜命人抬着東西去了皇城司。

這一次他沒再被擋在門外,見他的是裴覦身邊的下人,名叫牧辛。

牧辛容貌俊秀,抱着長劍抄着手看他:“謝伯爺膽兒挺肥,居然朝着皇城司送禮?”

“誤會。”

謝淮知哪敢擔這罪名,連忙解釋:“皇城司清正嚴明,我怎會以身犯法,我今日過來是特地求見裴侯爺的,順便有與鹽稅案有關的情跟侯爺商議。”

皇城司大門巍峨,哪怕入夜也不時有人進出。

謝家抬來的東西實在太多,只片刻就招了不少人的眼。

牧辛挑眉:“行吧,進去等着,我去通傳。”

謝淮知繃著的心神放鬆下來,連忙命人將東西抬進去。

牧辛領着他們進了前廳就轉身離開,謝家主僕則留在廳中候着。

前廳正對着皇城司大門,朦朧夜色掩不住裡間肅殺,只盞茶時間,二人就看到好幾個人被五花大綁拖去了後面刑司,隱約不斷傳來的慘叫聲讓謝家主僕坐立不安。

“伯爺,裴侯爺會見您嗎?”常書小聲問。

謝淮知緊抿着唇,他也不知道。

裴覦其人行事無忌,性子也讓人捉摸不透,他入京後只效忠景帝,除了與鮮少幾人有些交情,別的這麼長時間從不見他與誰交好。

鹽稅陋弊已經多年,所牽扯利益無數,這麼多年都無人敢接手,偏他接了下來不說,還將朝中鬧得人仰馬翻。

這段時間除了戶部的孫家,工部的余侍郎,兵部的兩個侍中,還有中書的幾個郎令以及聞羽伯、奉誠郎將都被牽扯了進來。

裴覦誰的面子都不給,帶着皇城司的人四處抓人,就連雍老王爺都差點進來。

擅入王府,傷及皇親,這事鬧到朝上之後多少朝臣彈劾裴覦,可是景帝不僅不惱反而對他越發看重,反之彈劾裴覦的人當天下朝之後,就被人打斷了腿扔進了護城河裡。

常書小聲道:“聽說昨兒個孫家被抓之後就上了刑,這皇城司的人就是瘋狗,一旦被他們咬住不見人命不鬆口,他們要是故意為難伯爺......”

“閉嘴!”

謝淮知眼神凌厲,那目光嚇的常書一哆嗦。

“不懂怎麼說話,回去領二十板子。”

常書臉上一白,連忙不敢再出聲。

皇城司的前廳正對着大門並不擋風,不似尋常權貴人家還有風簾遮擋。

裡間既無碳盆,也沒人上盞熱茶。

冬日寒風穿堂而過,只一會兒就將人凍得骨頭都疼。

謝淮知裹着披風仍擋不住寒風刺骨,手腳都被凍得有些發麻,見久久無人過來,他忍不住想要起身去外間詢問時,迎面就見兩道身影朝着這邊走來。

領頭那人身着墨色大氅,面容冷硬迥俊,不似京中兒郎面白如玉,他膚色略深,眼窩深陷,高大身軀走動之間,黑鞶長靴每一步都彷彿踩在人心上。

曾經的奴隸印記被削掉後,裴覦額間留下一道青色疤痕,讓他本就冷硬的長相更添了幾分兇悍,他不曾遮掩,反將所有頭髮都以墨簪高綰露出整張臉來,張揚肆意的無所顧忌。

似是察覺他目光,裴覦抬眼朝着這邊掃過來,眼尾凜厲讓得謝淮知心頭一顫。

“裴侯爺。”

謝淮知連忙起身。

裴覦神色淡漠踩着門檻入了廳內,徑直走到上首位坐下,他身上那股子沒散盡的血腥味嚇得常書臉煞白,而他則是長腿一展,隨意撩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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