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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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裴覦回皇城司時,沈霜月還在昏睡着。

湘色床幔下女子緊閉着眼,如鍛青絲垂落在枕上,額上磕破的地方已經被包紮起來,她臉上紅腫消退了一些,唇上卻依舊蒼白得厲害。

裴覦伸手輕撫她臉頰,發現昨夜滾燙的溫度已經褪了下來。

“夫人昨天夜裡一直睡得不安穩,晨起外間更鼓響時就突然被驚醒,人像是魘着了似的渾渾噩噩,奴婢哄着喝了些葯好不容易才又睡下了。”

夜鳶並非尋常女婢,而是皇城司十二監察使之一。

她向來心思細膩又擅長醫道,一眼便看出來這謝夫人身上外傷是其次,反倒是常年多思,積鬱過重,經年累月下來已傷心脈。

“憂思傷神,久郁致命,謝夫人若長此以往恐傷壽數。”

裴覦眸色暗沉,她本是京中數一數二嬌貴的女娘,是那天上明珠,她也曾經最是開朗不過,笑起來比驕陽還要璀璨。

謝家那些東西到底是怎麼對她的,竟是讓她短短四年就變成了這般模樣。

玉容膏觸手冰涼,裴覦小心替她塗抹在臉上,就見昏睡中的人似是感覺到不適眼睫顫抖起來。

倏然睜眼時猝不及防,二人四目相對。

“你......”

裴覦下意識就想收回手解釋什麼,就見她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滿是他倒影的眼眸里恍惚着似無焦點。

他疑惑着指尖碰了碰她臉頰:“沈霜月?”

床上人柳眉蹙起,嘴唇微張着呢喃,似是不舒服將頭側向一邊躲避。

“疼。”

沒了馬車上替謝家人分說時讓人生氣的劍拔弩張,她靡麗蒼白的臉上帶着些嬌氣,眼眸輕閉着嘟囔抱怨。

“既然疼,為什麼不離開謝家。”

沒人回話,床上人側着頭又睡了過去。

裴覦兀自沉着眼,輕又認真道:“就那麼喜歡?”

喜歡到聲名狼藉也要跟他一起,眾叛親離也要留在謝家。

這幾年他們從不曾善待過她,如今更險些要了她的命,可她卻還一味袒護着謝家那些東西,只因為她愛謝淮知。

夜鳶察覺到自家主子身上突如其來的殺氣,忍不住喚了聲:“侯爺。”

裴覦深吸口氣,重重從盒子里剜了些玉容膏,輕塗在她臉上。

從房中出來時,下了幾日的大雪總算停了下來。

院中白茫茫的,牧辛和季三一都站在門外。

滿臉鬍子的季三一見自家侯爺一個人出來,忍不住踮腳踩着門檻朝着房中偷偷看了眼。

他隱約瞧見那透着光的屏扆遮擋後夜鳶的身影,昨夜帶回來的那謝夫人倒是不見蹤影。

季三一心頭正估摸着自家侯爺這是打算金屋藏嬌呢還是強奪人妻,就聽到旁邊傳來涼颼颼的聲音。

“好看嗎?”

好看......啊不,侯爺。”

季三一順嘴說完就立刻反應過來,那滿是鬍子的臉上堆出訕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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