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裴覦原就沒想着一兩句話能說服沈霜月,可看着她毫不猶豫選擇謝家依舊覺得氣悶,他垂眸看她片刻,說道:“去換身衣裳再出去。”
沈霜月疑惑,就見之前退下去的夜鳶捧着些染血的衣物走了進來。
“謝夫人,這是侯爺命人為您準備的。”
沈霜月只愣了一下就反應過來,她那日被抓進皇城司是來受審的。
裴覦心善對她高抬貴手,可對外總不能讓人知道,而且連謝淮知都下了刑獄,她卻衣衫整潔纖塵不染,謝家人看到了會怎麼想?
“多謝侯爺。”
沈霜月真心實意地道了謝,連忙拿着衣物進了裡間,等手腳利落換上之後,就發現這身衣裳像極了她那日入皇城司所穿的。
不僅衣袖處有被炭火燒過的痕迹,連上面隨處可見的乾涸血跡都能以假亂真。
不愧是皇城司。
沈霜月將髮髻弄鬆了一些,又將纏繞在手臂上的白布取了下來,之前燒傷的地方上了葯,周圍燎泡也不像那天夜裡嚇人。
這樣回去可不行......
她咬了咬牙,伸手落在傷處用力一抓,臉上瞬間疼得蒼白,而手臂上剛結了薄痂的地方被撕扯開來,鮮血順着胳膊淌下來。
夜鳶只片刻就聞到裡面血腥,她抬腳想要入內,就被裴覦伸手一擋。
“侯爺?”
“不用管。”
過了一會兒沈霜月從裡面出來時,外間兩人都佯裝沒看到她衣袖上多出來的血跡。
外面牧辛匆匆進來,“侯爺,謝家人來了。”
“來便來了,慌什麼。”
牧辛忍不住看了沈霜月一眼,低聲道:“謝家帶了好些人過來......”
沈霜月剛開始還不明白裴覦那護衛的意思,更不清楚他為何看她時眼神中透着些憐憫,直到被帶去了皇城司前衙。
看着被謝老夫人帶着堵在前院之中的人,還有皇城司敞開的大門外里三層外三層看熱鬧的百姓,她只覺得手腳冰涼。
謝家想要幹什麼?
院中謝老夫人扶着謝淮知哭的傷心至極,外間人指指點點全是議論之聲。
謝淮知早無之前風度,他腿上全都是血,被人扶着都站立不穩,額前、頸間都能見傷痕。
他長相本是斯文俊逸,可只短短兩日就像是被人剮了一層皮肉,面上都染了青灰衰敗。
旁邊站着的年輕男人怒斥出聲:“你們皇城司未免太過無法無天,孫家被抓之後,謝二小姐只是新婦被你們帶進獄中也就罷了,謝伯爺主動交還孫家之物,竟也被你們強行下獄。”
“孫家將賬本塞進聘禮送去慶安伯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存心嫁禍,你們皇城司的人自詡最會斷案竟這般蠻不講理,居然還敢對謝伯爺用如此重刑?!等回去之後我定要參裴覦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