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心中對天狼全是好感,喬西一點都不害怕,她露出的腦袋挪動到坑邊,朝天狼伸出了手。
“乖天狼,來,讓我摸摸。”
就在這時,一道厲聲打斷了喬西的動作。
“別亂碰!”
喬西扭頭看去,先是看到一雙穿着布鞋的腳,接着再往上,是補着好幾個補丁的褲子衣服,以及秦嘉樹一張正顏厲色的臉。
秦嘉樹手提着天狼後頸的鐵鏈,走遠了些,將鐵鏈拴在門頭樁子上,這才又走過來。
掩去眼底的詫異,他語氣冷冰冰:“它誰都咬,你別招惹它。”
喬西一臉不在意:“它聰明着呢,我又不是壞人,它才不會咬我。”
聽到女人驕傲的語氣,再看女人看天狼時流露出的喜悅,秦嘉樹臉色和緩了些,村裡人都怕天狼,尤其女人,路上碰到恨不能離得遠遠的。
她倒是不同。
秦嘉樹朝坑裡看了眼,走過去拿了個長的樹榦過來,樹榦上有幾個凸出的樹枝,他一邊將樹榦放進坑裡,一邊指揮:“你踩上面爬出來。”
喬西看這個辦法不錯,興沖沖抬腳踩上去,還沒怎麼用勁,腳腕處傳來鑽心的疼痛!
“嘶——”
秦嘉樹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他垮下一張臉,把樹榦拽出來扔一邊,又走過去拿了個高板凳過來。
他把板凳遞給喬西,硬邦邦說:“你踩這上面,我拉你出來。”
喬西已經習慣了秦嘉樹的臭臉,以她現在的心境來看,臉臭心腸好,可比臉好心腸壞好太多了!
兩人雙手交握的瞬間,喬西清楚看到,秦嘉樹臉漲得通紅,他皮膚本就曬得黑黢黢的,都能清楚看到紅,可見多麼害羞。
莫名的,喬西覺得有點可愛。
這兩年男女關係已經不像前些年那樣如同渾水猛獸了,有些痞氣的男青年,甚至會口頭開幾句葷玩笑。
她印象中,秦嘉樹似乎也挺開朗的,她都撞見過他跟村裡別的女孩子和顏悅色說話,可唯獨對她,始終都又冷又硬。
比如前世,他救她那麼多次,卻始終沒給她一個好臉色,說話還時不時帶着刺,刻意與她保持着距離。
雖說那時候她已婚他未娶,保持距離是應該的,可他表現出來的比其他人更要刻意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出了陷阱,喬西坐在一邊,揉着發痛的腳踝。
剛剛用了力,這會又隱隱作痛起來。
秦嘉樹不知從哪兒鼓搗了些搗碎的藥草過來,直接推到她面前:“敷上。”
喬西不疑有他,問也沒問抓起來貼在疼痛的地方。
見喬西如此信任自己,秦嘉樹臉上的表情不再緊繃,但還是沒多高興,他看着她身上的紅裙子,咬了咬唇,終是沒忍住,悶聲問:“你今天不是結婚嗎,怎麼跑這兒來了?”
對於這個問題,喬西回答的語氣輕鬆隨意。
“我逃婚了。”
秦嘉樹臉上先是掠過一抹不解,倏又難看起來,低沉的嗓音蹦出幾個字:“為什麼?”
喬西盯着秦嘉樹的臉看了幾秒,反應過來眼前的男人還不知道那些糟心的事情,她撓撓頭,難堪笑了下:“我剛知道,楊文清的弱症有些嚴重,嫁過去了就是守活寡,所以不敢嫁了。”
聽到這個理由,秦嘉樹臉又一次漲紅。
這回,一直紅到了脖子根。
第4章
我們結婚吧
喬西說完這個,低下頭看着腳踝,涼颼颼的藥草讓疼痛消散不少,她長長吐出一口氣,突然發現也沒什麼大不了。
人活着,總會遇到幾個噁心的臭蟲。
想到這個,喬西不禁看了眼秦嘉樹。
她記得,直到她被一磚頭拍掛掉,秦嘉樹都沒有結婚,那時候他都二十三了吧,在村裡算大齡未婚男了。
一開始秦嘉樹不結婚,是因為曾經家庭成分不好,父親是因為投機倒把抓進去過的商人,村裡人怕萬一再出事,不敢把女孩嫁給他。
後來經濟改革,他父親的生意越做越成功,據說都做到國外去了,他還是沒結婚。
不僅如此,他也沒離開瓦家村去大都市。
她是個藏不住話的人,記得有一回被秦嘉樹救了後,很好奇問了這個問題,當時秦嘉樹說:“結婚就是害人,有什麼好結的。”
至於為什麼不離開瓦家村,幾年後的秦嘉樹則是沒有回答。
喬西微微沉吟,從秦嘉樹的經歷和態度來看,莫不是對婚姻不信任?
她好像隱約聽人說過,秦嘉樹的爸爸和媽媽是很隨便的結合,在秦嘉樹年少時就把他丟下,去城裡打拚,還各自有了家庭。
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秦嘉樹才一直不肯結婚。
這麼看來,秦嘉樹也挺慘的。
喬西心疼地嘆了口氣,突然有些難過,她向來態度積極面對生活,誰知道遇到楊文清那麼個渣男,而秦嘉樹面冷心熱,十足的好人,卻也有不可示人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