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一直忍耐着楊文清,沒有把事情捅破,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喬母。
喬母不想她受苦,她也不想喬母擔心。
可仔細想想,喬母若是知道她忍耐着不幸福的婚姻,應該會更心痛吧。
咬咬牙,喬西鄭重點頭:“媽,我以後一定不會瞞你,遇到解決不了的事,就告訴你,讓你給我拿主意。”
說到最後,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好好好,這才是我的好閨女。”喬母笑起來。
喬西趁機轉換話題:“媽,我帶你去吃好的,咱們吃飽養足精神,才有力氣找爸。”
前世喬母從來沒來過市裡,這一次雖然起因不好,但既然來了,她想帶喬母多轉轉。
…
秦嘉樹目送着喬西離開,直到聽喬西的腳步聲走遠了,才回過頭,看着秦遠山。
秦遠山眯了眯眼睛。
他摸爬滾打多年,又怎麼看不齣兒子的心思。
但他並不看好。
王秘書很是識趣,主動走了出去,並關上了門。
辦公室里,瞬間就只剩下秦嘉樹和秦遠山兩人。
秦遠山下巴朝着對面的椅子點了點:“先坐,坐下說。”
秦嘉樹沒動,直勾勾看着秦遠山。
秦遠山見狀,有些無奈笑了:“這麼多年過去,你都長這麼大了,還是怨恨我?”
秦嘉樹沒吭聲。
“哎,我當年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秦遠山放鬆下來,手搭在桌子邊上:“我不要求你能理解我,但你是我的兒子,就算你怨我,我也得為你的將來做打算。”
秦嘉樹終於出聲:“什麼意思?”
他是真的沒聽明白。
秦遠山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疊紙:“你既然來到我身邊,就不用再回去了,我送你去讀書,考成人大學,出國深造。”
秦嘉樹怔住。
他沒想到,秦遠山要說的,是這些。
“你…”秦嘉樹感覺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說出來的話滯澀悶痛:“這些年,你把我扔在村裡,不聞不問,就沒別的話要說?”
就不問問他,過得好不好?
秦遠山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理解秦嘉樹的問題,片刻後,才出聲:“不是你不讓我去看你的嗎?不是你自己寫信說,不認我這個父親,我要是去看你,你就跑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嗎?”
秦嘉樹緊緊咬牙。
似乎哪裡不對,但他又說不出來。
曾經,秦遠山寫信到瓦富貴家,寄錢又問候,他不懂為什麼父親只是寫信,卻不去看他,所以耍脾氣連錢也不要,還說信也別寫了。
後來,父親就真的不寫信,失去了音信。
可現在,父親卻說,是他不讓父親去看他的?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沒說過!
秦嘉樹腦子一團亂,額頭的青筋,也跟着一跳一跳的:“反正,你就是個無情無義,不管別人死活的人。”
“你想暗示什麼?”秦遠山臉色變了。
秦嘉樹心裡的憋屈與苦悶已經到達了頂峰,沒法再忍耐一分一秒,他想也不想開口:“不光是我,你欠村裡人的債,怎麼不還?”
“啪——”
秦遠山的手,重重拍在桌子上。
桌上的紙,因掀起的風散落一地。
在人前精明體面的秦遠山,此刻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已然有幾分失態:“我說了,我有我的苦衷!”
秦嘉樹別過了臉。
他也想說服自己,相信秦嘉樹,可真的好難。
秦遠山深吸一口氣:“算了,我的事情我會解決,現在說你的事,你呆在那個村子里,一輩子都不會有出息的,回到我身邊來,我會補償過去虧欠你的。”
秦嘉樹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沉默着。
秦遠山看着眉眼和自己八分相像的兒子,語氣放軟了幾分:“我知道,你和那個喬家姑娘在談對象,你猶豫,是因為放不下她。不要擔心,我會好好補償他們家的。”
“什麼?”秦嘉樹猛地皺眉。
秦遠山完全沒注意到秦嘉樹快要發怒,還繼續說:“好姑娘多的是,廣闊天地,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你現在是見得太少,所以才會抓住一個不放,等你到了市裡,念了書出了國,會發現她也不過如此。”
秦嘉樹一口牙快要咬碎,垂在身側的手顫抖着。
他瞪大眼睛看着秦遠山:“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離開喬家村,離開喬西,來市裡跟你過?”
秦遠山點頭,神情倨傲:“對,你放棄喬西,我送你讀書考學,謀大好前程。”
對於自己這個提議,秦遠山是有些絕對自信的。
生活在村子里的人,見到了城市的繁華,沒有人會不被吸引,何況他是秦嘉樹的父親,他已經身體力行的展示了,富貴所帶來的便利和體面。
只要秦嘉樹選擇來市裡,未來可以說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