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到王府時,天色已沉。
蕭景珩面色陰沉如水,雙眼如同寒潭般深邃而冰冷:“沈昭寧,你還是不肯承認給我下毒的事情嗎?”
“難道沈家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你就心甘情願為沈相背叛我?!”
沈昭寧抬頭,目光清冷如水,卻難掩苦澀與悲傷:“蕭景珩,你明知道我不會做這種事,卻還是來質問我,有什麼意思?”
她站在蕭景珩面前,口吻很淡,像在講述什麼與自己不相干的事,可只有沈昭寧自己知道,此刻她嗓子里好像含着刀片,每說一句都痛得眼眶發酸。
“我這三年一直在你身邊,看你從雲端跌落至塵埃,見證了你最落魄的時候。”
“所以現在,我的存在對你來說就是一個難以忍受的污點,對嗎?”
這些話是蕭景珩再度被重用,出征前她親耳所聞。
大約是覺得沈昭寧聽力不佳,蕭景珩跟心腹說這些時甚至都沒有壓低音量,殊不知她在門口將這些話全都聽了進去。
聽見心愛之人用毫不在意的語調計劃着該如何甩開自己,沈昭寧的心痛得幾乎不能呼吸。
只是後來蕭景珩中毒歸來,她便把這些暫時拋到一邊。
直到他突然將下毒的罪名安在自己頭上,沈昭寧才又想起來這件事。
蕭景珩聞言,臉色微變。
他有些心虛地挪開視線,不敢去看沈昭寧的眼睛,怕在裡面看見自己齷齪的心思。
“我怎麼,怎麼會......”
蕭景珩的話卡在喉嚨里,他後退一步,幾乎是惱羞成怒:“你簡直胡言亂語!”
“我不與你多言,你就老老實實在院子里反省,不許隨意外出!”
說完,蕭景珩便拂袖而去,只留下沈昭寧一人站在原地,無言對月。
一夜風來,一夜無眠。
自從談話不歡而散後,蕭景珩沒有再出現在沈昭寧面前,和離書自然也無人能寫。
沈昭寧不明白為何蕭景珩明明厭棄她卻不肯放手,不過這並不妨礙她做兩手準備。
午後,門房昏昏欲睡,沈昭寧悄悄從王府後門溜了出去。
從前為了蕭景珩,她沒少從那些看守王府的軍士眼皮底下溜走,對這種事早就熟門熟路。
等繞開王府巡守的範圍,沈昭寧疾步穿過後巷,七拐八繞地進了一家藥鋪。
為了不引人注目,她特意換了粗布衣裳,連髮髻都梳成丫鬟樣式。
藥鋪的幌子在風中搖晃,她根據母親留下來的藥方,將最後幾味藥材塞進袖袋,付過錢後正要從原路返回,卻在出門時赫然撞上了一個不想見的人。
“這麼巧?”
蕭翊寒斜倚在牆邊,視線掃過沈昭寧蒼白的面容,最後落在她提着的藥包上:“病了?”
沈昭寧抿唇,輕聲道:“感染了些風寒,不牢皇叔記掛。”
雖然上次長街是蕭翊寒救了自己,可那把匕首上的圖案卻讓沈昭寧不得不多生幾分警惕。
她不是傻子,能猜到匕首多半是這人故意留下來的,在不清楚目的前,沈昭寧不想與蕭翊寒對上。
蕭翊寒輕笑一聲,目露揶揄:“本王怎麼不知道,感染風寒需要曼陀羅花來治?”
沈昭寧一驚,下意識將藥包收好。
蕭景珩不肯和離,沈昭寧只能用假死一招離開。
只是配置假死葯的藥材有些很罕見,沈昭寧也不想被蕭景珩發現動靜,只能一點點從各家藥鋪採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