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垂頭喪氣的惡鬼悄悄豎起了耳朵。
“愛歸愛,我的鼻子不能受罪。”許隨分得很清,“他就臭一天,我能抱他很多天。”
所以在沈燁臭的這天他沒必要去抱,知道這鬼沒事就行。
玉茹可惜道;“我還以為你們會來個激動又浪漫的擁抱,久別重逢我好愛你好想你那種。一個說我好臟你別嫌棄我,一個說我永遠不會嫌棄你,最後來個世紀擁吻,達成完美撒狗糧成就。”
許隨冷靜:“這麼噁心的情節不要按在我的身上。”
第一他從來不會激情擁吻沈燁。
第二他不會說我愛你,好想你。
第三沈燁是真臭,他也是真嫌棄。
“好理智刻薄的男人,你老婆是真愛你。”玉茹嘴角抽搐,“跟你過日子得需要多大的毅力和決心啊。”
許隨反問:“你小師弟還在池子邊癱着,一直在看你,你怎麼不去照顧?”
玉茹:“保命葯都餵了,他死不了,幹嘛每時每秒盯着。小師弟傷了肋骨不能動,待會兒喊你老婆打破這個精神領域,叫救護車送到醫院去就行了。”
頓了頓,玉茹又擡了一下纏着繃帶的胳膊:“我前段時間除妖受傷,身上總共縫了三十六針,胳膊也脫臼了,被妖氣影響一直昏迷不醒。今天突然從醫院醒來,發現他出事了馬不停蹄趕過來救人。”
——“多喊一輛救護車,把我也送醫院。”
許隨笑道:“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一千五百萬什麼時候給?”
“出去就給,不拖欠。”
“好爽快的僱主。”玉茹笑眯眯拿出手機,“加個聯繫方式,以後有活兒就找我。小師弟還年輕,天賦比我高,但是經驗沒我足,還需要時間磨礪。這幾年你先找我,過幾年你再找他。”
許隨沒帶手機,他的電子產品全被沈燁藏起來了,只好先把手機號報給玉茹。
在場三人一鬼,一個道長瀕死,一個道長重傷未愈,一個厲鬼差點跟敵人同歸於盡,受傷最輕的居然是差點被掐死的許隨。
沈燁聽完全程,心裡的委屈已經消下去了,腦子被玉茹那句話填充,洗腦一樣旋轉又旋轉。
【你不是很愛他嗎?一口一個想老婆……】
惡鬼偷瞄遠處安靜笑着的人類,他和玉茹坐在一起,姿勢放鬆,還微微偏頭把耳朵湊到女人那邊,認真聽她絮絮叨叨的話。
但沈燁很清楚的看到,人類那雙黝黑的眼睛里藏着冷漠又不耐,就在眼底深處。
他笑得溫和又親近,看玉茹時眼睛卻是冷的,涼的,沒有絲毫溫度,像是在看一具屍體,亦或者一個死物。
咕嚕……
惡鬼喉嚨里滾出悶響,他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砸到許隨腳邊。
許隨疑惑擡頭,看清是他時沒憋住笑,眼底的冰冷和戒備頓時融化,融成一池暖乎乎的溫水。
“很臭,繼續蹲着。”他說。
惡鬼滿意轉身,把臉對上黑漆漆的牆壁,繼續蹲着散味兒。
雖然許隨讓他離得很遠,但是眼睛很溫柔,笑得也很好看。
那個叫玉茹的離許隨很近,但很明顯人類不喜歡跟她接觸,裝得很溫柔而已。
沈燁撿起碎石,在牆上刻字。
許隨兩個字刻得歪歪扭扭,像攀爬在牆上的一個蟲子,他不滿意,就去刻許隨的小人像。
兩個火柴人。一個矮矮的瘦瘦的,一個高高的壯壯的。
又高又壯的舉起雙臂,把胳膊當傘撐在小人頭上。
天上下起了瓢潑酸雨,周邊都是刺來的刀劍。外面危險至極,稍有不慎就會死掉。
那兩隻胳膊就是房子,把小人安安穩穩的護在身下。
惡鬼抱着膝蓋,滿眼期待地盯着兩個火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