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城。
常先生一夜沒睡,審完吳家四姐兒,立刻提審吳家五姐兒,接着是吳嬸子。
天剛蒙蒙亮,發出一堆令牌,拘了余大郎和余家布行的所有夥計,給吳家五姐兒診過脈的馬大夫到案。
午飯前後,常先生拿齊了口供,命人嚴格看管所有人犯,拿着口供去見褚府尹。
褚府尹這一上午哪有心思做別的事,就等着常先生呢。
“怎麼樣?”褚府尹點着常先生手裡厚厚的供狀問道。
“和東翁的推測一樣,確實是吳家那兩個妮子聯手毒死了她們三姐姐,可她們這個姐姐也確實該死。”
常先生先說結果。
褚府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東翁。”常先生站起來,挪到緊挨着褚府尹的椅子坐下,壓低聲音道:“那兩個小妮子說出了不少污糟事……”
常先生湊到褚府尹耳邊,先說了先頭官媒苗婆子的案子,接著說了苗婆子讓吳家五姐兒去茶坊等世子爺的事,以及織造司郎中周驛城提親李家,被苗媒婆攪出了大事的事兒。
褚府尹聽的兩隻眼睛都圓了。
“……還有,那位五姐兒說,余大郎這門親事也是苗婆子從李家那位二娘子那裡劫過去的,那位五姐兒還說,因為這個,他三姐夫恨得很,說要不然他就是世子爺的連襟了。”
褚府尹一口氣噎住,呸了一口。
“東翁看,這案子?”常先生問道。
“你的意思呢?”褚府尹急忙問道。
他這位幕僚其貌不揚,要價卻高,他當時確實是沒有別的選擇,只好捏着鼻子聘了過來,原本想着先用着,悄悄尋到更好的就辭退了算了,沒想到卻是撿到寶貝了!
“吳家這一窩子都不是好東西,個個都是惹禍的主兒,余大郎人品惡劣,自作孽而不自知,在下的淺見,把他們一網打盡。
“這口供里,吳家五姐兒攀咬說是余大郎指使她毒殺死者,說買耗子葯的大錢都是余大郎給的,還說是她四姐出的主意,耗子葯也是她四姐和她阿娘去買的,這就夠了。此案,余大郎和吳家五姐兒是主犯,吳家老娘和四姐兒是從犯。”常先生壓低聲音建議道。
“好!我也是這個意思,還要從重!主犯斬,從犯發配關外!必須要這樣,才能肅正民風,教化警戒。”褚府尹拍手贊成。
……………………
吳妙真剛剛得了大眼的傳信,何老掌柜身邊的老僕就過來了,傳了世子妃的話,請吳當家找到巧織生產時的穩婆,妥善照料,別的事,請她自行斟酌。
吳妙真立刻挑了十來個得力手下,快馬趕往華亭縣。
華亭縣離臨海鎮極近,吳妙真等人趕到的時候,縣望韓家老爺太太被人砍了頭的事兒,還正是滿城議論、熱辣滾燙的時候。
十來個手下都已經歷練出來了,各司其職,去打聽的打聽,找人的找人,吳妙真聽說華亭縣令這會兒還在韓家勘察審問,帶着丁哥兒,直奔韓家。
非常時期,吳妙真沒敢翻牆越戶,直奔後角門。
離後角門一丈多遠的兩間空屋子,就是韓家給巧織停靈的地方,也就是王缺西砍死韓家老爺太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