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看着自己的兩個女兒,眉峰緊蹙,而後垂下眉眼,似有些無力。
“聖命難違,但若你們不願,為父可以……”
不待徐峰把話說完,徐清抬眸,“爹爹,既然聖人要我們入局,便入了這局又如何,路是自己淌出來的,況且這局也不是死局。”
徐峰抬眼,對上了徐錦貞清凌凌的眸子,再一轉眼,是二女兒婉柔又堅定的笑靨。
他微微皺眉,心道這局可不簡單,一步錯便滿盤輸,連百年前先祖將徐家遷至江南的初衷也會功虧一簣的。
可他終究什麼也沒說,只沉沉地嘆了口氣。
朝廷一行人出發半月後,徐家女啟程進京。
彼時沈祁沈瑜等人已入京面聖,朝廷亦派了人來接徐家女。
陽光透過層層簇簇的樹葉打落在地上,細碎的光落在一行人身上。
宋陽騎着馬跟在徐清的馬車旁,不敢讓人靠近。
徐清坐在馬車裡百無聊賴的把玩着手裡的摺扇。
這把摺扇是空白的,是先前她去洪水中救人時丟的那把,亦是後來與沈祁見面時,握於他手的那把。
出發那日,宋陽將裝着這把摺扇的木盒交給她,雖未有一言,但徐清明白,這是沈祁拋來的橄欖枝。
用她的東西向她拋來橄欖枝。
徐清覺得有些好笑。
她將摺扇放回木盒中,抬手撩開帘子,後方的蘭垣鄰見狀立刻打馬上前。
“怎麼了?清清妹妹?”
蘭垣鄰是舅舅家的大公子,也就是徐家姐妹的大表哥。
徐清看向他,搖了搖頭,笑着說,“無事,只是悶着慌,想看看景。”
蘭垣鄰聞言也笑了笑,點點頭,“再忍忍,再過五日便可到長安了。”
徐清笑着應了一聲。
夜色籠罩的時候,一行人找了個驛站休息。
徐清坐在窗前思索,聽着歌瑾彙報京城的情況,忽然聽見隔壁屋有些響動。
隔壁屋住着徐妗。
歌瑾也一瞬間噤聲,二人對視一眼,眸光微凝。
下一瞬,一道白影從窗邊飛掠出去。
徐清看了眼窗外隨風而動的樹影,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剛放下茶杯就聽到有人敲門。
徐清打開門,微微歪頭疑惑地看着門外的宋陽。
宋陽面色緊繃地抬手作輯,“我聽到這有些響動,想問問徐四姑娘沒事吧?”
徐清笑了下,微微側開身子,好讓宋陽可以看清房內情況,“我沒事。”
宋陽順勢往裡一看,面色仍是緊繃著。
他掃了一圈屋內,隨後看向徐清,“方才我見歌瑾姑娘進來了,她人呢?”
還不等徐清回話,他目光又一轉,看向那扇開着的窗。
徐清面上笑意微凝,將身子重新側回來,隔開了宋陽的視線。
“宋公子是在監視我嗎?”
宋陽聞言抬手作輯,“姑娘誤會,在下只是為了確保姑娘安全。”
徐清瞧着他,面上笑意悉數褪去,連開口的嗓音都有些涼,“那我該多謝宋公子時
刻盯着我以確保我的安全了。”
說話間還特意咬重了“時刻”和“盯着”。
宋陽聽着她的陰陽怪氣面色不變,只是又行了一個禮,“姑娘若有事,隨時喚我。”說完便轉身離開。
徐清看着他進了自己的屋子後才關上房門。
一轉身就見一人着一身黑衣坐在窗邊的茶几處。
恰是她剛剛坐的位置的對面。
來人自顧自的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抬手低頭輕抿了一口。
室內一時靜默,徐清站在門邊看着來人的動作,面色平淡,眸光微凝。
風從窗外吹來,拂過徐清的髮絲和衣袖。
“徐四姑娘。”來人率先開口,“我家主子為了彰顯結盟的誠意,特讓我來送上一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