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又在胡說了。”柳青煙擰眉嗔了一句,“陛下春秋鼎盛,長壽無疆,天下百姓都仰仗着陛下呢。”
皇帝笑而不語,卻是對柳青煙這番話十分滿意。
柳青煙往外頭的天瞧了眼,“這冬日的天黑的早,今日雪又落得大。本宮派人送你們回去,免得晚些看不清路了。”
“母妃。”沈瑜站起來,“兒臣同五弟送二位姑娘回去罷。”
說罷,他側頭朝沈祁使了個眼色。
沈祁不接,老神在在地抿了口茶。
柳青煙也不太贊同,“你們二人的王府在長樂坊,蘭府在永崇坊,何需你二人繞遠路一趟?”
沈瑜急了,看了看沈祁,又看了看蹙眉的柳青煙,嘴裡說不出話來。
“行了,就你二人去送。”
皇帝發了話,沈瑜立刻作揖揚聲:“謝父皇。”
“陛下!”柳青煙低呼一聲。
“這天黑的早,他們兩個小子怕什麼?”皇帝站起身,一手橫在腹前往外走,“走罷。”
柳青煙跟了幾步,還是不放心,回頭又叮囑道,“這雪天路滑,你們二人切記小心策馬,莫要着急,早些回府。”
“知道了母妃,我們會小心的。”沈瑜推着她往外走,“再說我們兩個大男人,摔一下也不會怎麼樣。”
聽着話柳青煙便不樂意了,“不許說胡話,你忘了你小時候在江……”
“好了母妃。”沈瑜打斷她,“父皇在等您呢,快去快去。”
“你這孩子……”
柳青煙還想說兩句,沈祁也走過來帶着她往外走,“放心吧姨母,我會護着他的,保證不讓他摔了。”
“誰要你護!”
“閉嘴!”
“你……”
“誒誒好了好了。”被二人夾在中間的柳青煙頭疼地抬手制止二人,“多大的人了還這樣吵,本宮不管你們了,你們自個兒小心吧。”
說罷,左右甩開他們的手,步履匆忙地追上皇帝。
瞧着她走遠了,沈瑜回身走到徐妗身邊,“走罷。”
徐妗淺笑着點了點頭,二人一同往前走。
徐清跟在二人身後瞧着,嘆了一句,“如今懷王殿下與我阿姐感情倒是好。”
沈祁從身後慢慢跟上來,自然地接話,“秋獵時四哥一直帶着她,相處多日感情自然好。”
“那說明懷王殿下對我阿姐確實好,不然阿姐也不會輕易接受。”
沈祁略略回憶了一下,贊同地點點頭,“確實好。”
“你倆在後頭幹嘛呢?走不走了?”
沈瑜見二人遲遲不追上來,回頭揚聲喊道。
“走了。”徐清攏緊了些狐裘,快步往前走去。
冬日的天確實暗得早,馬車停在蘭府時,夜幕低垂,唯有府門口候着的小廝和婢女手中的燈籠散着一點光,映着搖搖晃晃落下的雪。
二人下了馬車,婢女立刻上前來抵上熱乎的火籠,好替了她們二人手中已涼卻了的。
徐清接過暖和了下手,又阻止了婢女伸來的手,轉身向沈祁走去。
他坐在馬上,高了不止半點。徐清停在馬前,需仰頭看他。
她舉起手,將沈祁的火籠遞到他面前,“多謝殿下。”
眼睛落在她的手上,沈祁輕笑一聲,“沒用了東西就丟了?”
徐清一愣,覺得這句式頗有些熟悉。
不等她想個所以然來,沈祁已伸出手接過了那涼透了的火籠。
她頓了頓,收回手,溫聲道:“殿下路上小心。”
說罷,她轉身,卻聽見身後忽有落雪成冰被踩踏的輕微聲響。
再回頭,便見沈祁下了馬,手握韁繩,他直看着徐清,目光沉沉,卻又在燈火的映照下亮着碎光。
周遭一片寂靜,小廝往府里跑去向蘭夫人通報她們二人歸來,婢女站在不遠處掌着燈。唯有一路上隔着帘子對徐妗噓寒問暖的沈瑜,臨到分別還依依不捨地同徐妗說話。
“徐清,”沈祁用只有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喚她,“萬壽宴那日,你說你會助我,只求事成之後與你和離,放你回江南,可是真心話?”
“自然是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