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想着與其讓林小滿在京城聽着那些流言蜚語,不如帶着她一道去舒州,有事做了自然難以分出閑心。再者舒州毗鄰柳州,她此去舒州,也是為了方便去柳州罷了。窈音松枝等人如今也都在柳州,松枝又念着燕瓊,索性一併帶上這二人。
只是沈祁帶的人中一半是皇帝的人,她不能光明正大地將林小滿二人帶在身邊,只好讓他們一路悄悄跟在後頭。
至於年賦門……
徐清凝眉,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昨夜她與沈祁進屋後,便想等沈祁睡下後,讓歌槿去新開兩個房間給小滿和燕瓊,沒想到二人剛躺下,便聽到遠處傳來的刀劍碰撞聲。這聲響傳到驛站已是極其微弱,若不是他們二人尚醒着,且因習武五感靈敏,怕是聽不見這動靜。
她頓感不對,當即起身,見沈祁也翻身而起,匆匆留下一句“你歇着別來”便從窗台上翻了出去。果見歌槿三人被一群蒙面人圍了起來。
這些矇著面的人雖看不清面容,卻可見玄服腰間一般無二的紅色綉紋,真是年賦門的人。
真是窮追不捨了。
徐清暗罵一聲。
此前打算將小滿燕瓊二人帶上後,便也讓歌槿告知了雙瑤他們即將離京之事,此時雙瑤帶着居源和其他人早已行遠。
徐清衝過去時,正見一把大刀在歌槿身後即將劈下,瞳孔驟聚,她立刻抽出袖中常備的短匕擲過去。
鋒利的短匕扎進手腕,大刀偏了方向落地。這一下的動靜又引來了其他的蒙面人。
她腳下一點,璇身剛避開左右而來的大刀,一轉頭又見一把迎面而來。身子後仰躲避時,順勢抬腿,將捂着手腕跪地哀嚎的人狠踹在地。
直身落腳時,又快速拾起地上那把大刀,轉身迎擊反攻。
除了小滿和燕瓊,她與歌槿武藝不低,但二人對上這麼多人,還是吃力。
分了些神往小滿那看去,見她雖被圍着,卻也能護着自己不受傷,應是近日在林嶸舟的指點下也進步了不少。
見她與燕瓊二人尚能應付,徐清全神貫注地應對越來越多圍在她身側的蒙面人,大刀在手中翻轉,手腕慢慢地有些脫力。
忽而聽見燕瓊一聲驚呼,她側首望過去,就見本應在驛站上房裡歇息的沈祁扯着燕瓊避開,只是避得還是晚了些,大刀擦着他的小臂落下。
尚來不及管臂上的傷口,沈祁璇身朝燕瓊身後的來人一腳,擰眉沖燕瓊不善道,“別分神了,刀砍下來了看不見?”
這話也似對徐清說的,她將目光從沈祁滴着血的手上收回,看着面前圍着的密不透風的人牆,咬咬牙,雙手握住刀柄,朝着人牆一揮。
她循着記憶里雙瑤教的刀法,刀光起落間一連傷了數人,她抬腳踩住一個已經捂着肚子趴在地上的人,喘了口氣,抬眸掃視面前想上又因周邊兄弟都已倒下、恐已無勝算,故而有些猶疑的幾人。
“你們門主沒教過這套刀法嗎?”她嗤笑一聲,“沒偷到自然教不了,恐怕他自個兒也不會吧。”
“回去告訴你們門主,偷來的東西終究是要還的,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年家刀法,就親自來找我,不然來多少人我殺多少,總有一天我會殺光你們的人。”
大刀揚起,砍向腳下的人,一聲慘叫,血濺上徐清的裙裾,腳下的人頓時沒了氣息。
與此同時,沈祁歌槿他們也處理了圍着他們的人。年賦門派來的人,就剩眼前這幾個了。
幾人對視一眼,似是還想一搏,齊齊又向徐清衝過來。
門主令,殺了會年家刀法的那名女子即可。
徐清沉下一口氣,腳下用力往刀刃上一踢,手腕順勢使力揚起大刀,身後一道銀光從她身側閃過,匕刃沒入腹中,大刀隨後落下。
沖在最前頭那人倒下,腦袋只與脖頸剩一層皮肉相連。
這下,剩下的人不再往前沖了,掃了一圈地上已沒了氣息的兄弟們,又抬眼狠狠盯了徐清一眼,這才齊撤走。
如秋獵那夜一般的情形。但這次她放人回去,亦是想徹底解決此事。而要徹底解決此事,就要年賦門的門主親自來,才能了斷這樁陳年舊事。
沈祁從她身後走上前來,矮身拔出那把方才他扔出去的匕首,是徐清的那把。
他從懷裡掏出了張帕子仔仔細細擦凈了,才伸手遞給徐清。
後者扔了手中的大刀,接過匕首,視線落在他手背上乾涸了的蜿蜒血跡,用因力竭而微啞了的嗓音低聲吩咐歌槿:“你帶他們二人收拾一下。”
聽歌槿應了聲,她才轉而拽住沈祁,往驛站的方向回去。
一室無言,徐清打了水來清洗了沈祁小臂上的傷口,再上好藥包紮起來。
許是折騰了大半夜真的都累了,一個沒問,一個也沒主動解釋,收拾好傷口,換了身衣裳,便上榻歇下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