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知曉他的心思,回首睨了他一眼,笑着用目光往他袖口一點,“去擺弄你的寶貝吧,改日再給你派活,先好好歇息一陣。”
見松枝神色微變,她頓了頓,“前陣辛苦了,牛犁地還得喘口氣呢,我也不是什麼剝削之人,休息好了才好辦事。”
這話一出,松枝便不再多想,垂頭拱手應了聲,便又拉着燕瓊講他帶回來的其他寶貝,邊說還邊往燕瓊懷裡塞。
徐清踏出門,就見沈祁手裡拿了根紅澄澄的糖葫蘆,低頭不知在想着什麼。
她走過去,站在他面前,歪了歪腦袋想去看他的表情。
眼前的光倏然被擋住,沈祁回了神,掀起眼皮見徐清往自己這湊,動作一頓,有些緊張地往後仰了仰身子。
餘光瞥見一抹紅,他才反應過來似的立刻將那串糖衣發亮的糖葫蘆往她那遞,語氣好似埋怨,“終於講完了?都要化了。”
其實徐清也沒講多久,萍娘因着她救過她幾乎是她說什麼萍娘都應好,三言兩語便能說完,不過是後頭同她講廣濟寺內的布局多用了些時間罷了,不過也實在算不上久。
徐清看着眼前這串顆顆碩大的糖葫蘆,挑了挑眉,抬手接過,咬下一口,一聲糖衣碎裂的脆響,果肉的酸甜與冰糖的甜中和,吃到嘴裡剛剛好不會覺得膩。
沈祁瞧着她鼓起來的腮巴子,“好吃嗎?”
她點了下頭,咽下口中的果肉,問他:“殿下怎麼就買一串?”
沈祁抿唇沉默,片刻後乾巴巴道:“我不愛吃甜的。”
徐清頷首,又咬下一口,抬步往候在客棧門外的馬車那走,“回去了。”
沈祁看着她的背影擰眉,又回頭看了眼客棧內閑談起來的幾人,待再轉回頭時,徐清已經進了馬車內,他這才跟上。
驅馬的車夫技術不錯,馬車行駛得十分平穩,穩當得車內的徐清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她手中還握着那串只咬了兩顆果的糖葫蘆串,身子倚着枕已閉上了眼。
沈祁自上車便有些憋着氣,今日來本就打算聽聽徐清接下來怎麼打算的。他猜也猜的着她回來定不會主動與他說,便親自跟來了這趟,不想中途被趕走,她也真不打算告訴他。
他抿着唇,抬手在徐清耳邊叩了叩。
徐清睜眼看過來,眸子里還帶着些休息被打擾的不解和煩躁。
沈祁收回手,道:“你還沒說打算讓萍娘怎麼做。”
頓了頓,他又控訴般地補上一句,“能不能自覺點。”
自覺點遵守約定好的告知他,別老讓他開口問。
不過這確實也沒什麼好瞞的,她不過是為了支開燕瓊和松枝隨意扯的借口,順便把他一同叫走,報一報晨起時被嗆聲的仇罷了。
她張了張唇,剛想說話,原本平穩的馬車忽然劇烈一抖,糖葫蘆脫手,被甩了出去,二人面色一凝,同時警惕起來。
這條街是回太守府的小道,平日里不是為了趕路幾乎沒人會走這條道。
頃刻間兩人便知曉發生了何事。
徐清一手撐在車壁上穩住身形,一邊沖沈祁勾唇道,“殿下可要小心了,這可都是衝著你來的。”
話落,她快速傾身,手穿過被風撩起的帘子,將外頭坐着的車夫往一邊一拽,同時她和沈祁往兩側一躲。下一瞬,一支箭不偏不倚地釘在兩人中間。
“去旁邊躲着。”說著,她鬆開了手。
車夫嚇得有些哆嗦了,來不及應聲,便跌跌撞撞地往一旁的小巷子里跑去躲起來。
無人的街道上,車夫凌亂的腳步聲遠去後,又有幾道腳下落地的動靜,正慢慢逼近馬車。
徐清抬手拔出那支箭,在手裡顛了顛,和沈祁相視一眼,聽聲辨位,待人走近了些後猛地擲出去。
一聲悶響後,二人矮身,長劍劃破車頂,木屑四散。
躲開了長劍和飛揚的木屑,二人視野開闊起來,夾道的屋檐上各站了一排手執弓箭的人,而眼前也站了十幾個手握長劍的人。
箭與劍都指向二人,這是勢必要拿走他們的命的架勢。
沈祁盯着那些人,從袖中抽出匕首,聲音又低又快,“我的人在附近埋伏着,待會我便先引走他們,你先跑,知道了嗎?”
徐清聞言瞥了他一眼,“我能打。”
“都說了沖我來的,喜歡卷進來?”
行吧,徐清默默
將匕首重新收回袖中。
姜沿帶着人悄無聲息落在屋檐上執弓的那些人身後,遙遙與沈祁對視上一眼,在那些人尚未反應過來時擰了脖子。
徐清揚了下眉尾,猜測這估計是沈碩派來的人。
這樣想着,又見面前的人已經提劍沖了過來,她轉身便往另一條暗巷跑。
果然那些人霎時間分了兩撥,一撥前來追她了。
她先前走這條道時便覺得若是有人想行刺殺之事,這定然是個好地方。於是她早已探查過,這條巷子兩側的房屋並沒有住人,好似是已經荒廢了的,也是她反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