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回舒州,宋陽便馬不停蹄地派人去那座前頭尋人,雲思起雖事先知曉,但做戲做全套,也派了人去尋。
因着這消息,舒州城內隱隱騷亂,廣濟寺的事還沒結束,每日都會有人站在被查封的寺外痛罵他們,甚至還對沈祁徐清失蹤一事拍手叫好,道這就是報應。
雲思起按照事先說好的,留在舒州城內壓制這些動靜,時不時也去牢中再審被扣押的僧人和書生,但消息不知怎的也傳進了牢里,這些人的嘴巴本就比蚌殼難撬,這下更是什麼也不說,一問也只認撈錢一事。
十分奇怪的是,宋陽在聽見那些百姓對沈祁徐清生死未卜而叫好時,忍不住狠聲告訴他們這廣濟寺沒有什麼勞什子的信仰,全是為了他們的錢財而去的,這些百姓竟也不惱,仍舊對讓他們放過那些僧人和重開廣濟寺不依不饒。
宋陽心中鬱憤,當了甩手掌柜,將舒州城所有事扔給雲思起處理,自個兒親自帶人在那兩座山頭上上下下尋了五天。
此刻見到人,宋陽心中重石落地的同時,也有些生氣,事到如今他也是看出來了,這又是一場局,雲思起都知情的局,而他卻不知道。
他退開些,手掌握拳就要像平素一般往沈祁肩頭錘以表達一下自己又驚又氣的心情,嚇得本來只在一旁看着的徐清趕緊上前制止。
她抽出摺扇直接打在宋陽的腕骨上,因着着急下手重了些,宋陽幾乎是立刻彈開,捂着腕口哀嚎。
徐清拿着扇子的手一頓,看了眼沈祁,後者笑着揚眉,像是在問他怎麼了。
她移開目光,輕咳一聲,對着宋陽解釋道:“殿下肩膀受傷了,見你抬手,一時心急這才動了手,見諒。”
宋陽聞言,睜眼往沈祁肩頭一掃,後者已然換了件新的衣裳,根本看不出什麼,但見沈祁一臉好整以暇的模樣,想來如今也是不嚴重了,於是閉上眼繼續嚎。
嚎到最後,沈祁面上閑散的表情都收了,不耐煩道了句:“閉嘴。”
宋陽一聽更是不得了,叫的更大聲了,葉然也聽煩了,都不用等沈祁再說什麼,她先上前伸手捂住了丈夫的嘴。
“別嚎了,叫你閉嘴聽不見?殿下和王妃做什麼有他們自己的思量,你在這委屈個什麼勁。”
宋陽這才偃旗息鼓。
眾人開始復盤這幾日的事,溫觀應如今也被收押,他身份更為複雜,
又牽涉進書生一案中,其間種種關係還得再審。
查居源和的事原先沈祁是交給了宋陽,如今他知曉了居源和是徐清的人,恰指認居源和為殺人匪寇的吳屹也被收押,此事不了了之,沈祁和徐清都不再提此事。
最主要的還是燕瓊,自那日棲枝見那泥印,心中起了懷疑後便暗中觀察他,後來棲枝和李月時也是順着他找到了溫觀應的藏身之所。
這麼多年一起長大,棲枝徐清幾人本是不願懷疑他,但到底是多次即將抓到溫觀應時都出現了燕瓊,加之徐清又想起林小滿被框去武比時,他替溫觀應遮掩時模稜兩可的態度,她後知後覺察覺不對,這些日子也是將他變相軟禁在客棧里。
但徐清仍舊不解燕瓊為何要幫溫觀應,她撿到燕瓊時,燕瓊不過五六歲,這麼多年的情義,縱使溫觀應許再多錢財,他都不當被策反。
她有些頭疼地抬手按在太陽穴上,決定自個兒另外再抽個空閑時同他聊聊。
“怎麼了?”
沈祁走過來,坐在她旁邊。自晚間談完事回到屋裡,徐清便一直坐在這發獃。
他打量着她的神情,試探問道,“擔心你爹嗎?”
“什麼?”
怎麼突然扯到她爹了?
“我以為,你是憂心這案子會牽扯到徐大人。”
徐清眸色微斂,停頓片刻。
徐峰作為江南總督,此次吳屹還有廣濟寺一事縱使他不知情,也難逃一管理不嚴之責。
她想了想,放下額邊的手,“殿下覺得這案子會牽扯到我爹嗎?”
“那得看父皇怎麼想了。”
這話算是明牌。
皇帝最初賜婚就是為了拉一直偏安一隅的徐家入局,此番徐峰的罪責是大是小全看皇帝想不想用此事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