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坐上那個位置,來日也好留我母子二人一條生路。”
這話說的圓滑,既說先前沈瑜幫沈祁是因着柳青瓷,自個兒是沒有野心的,如今沈祁死了,他也沒有要爭的心,再說柳家沒落,也無人可幫沈瑜。
這是示好來的。
丁棗兒暗嗤一聲,面上還是裝傻,反問道,“本宮不明白淑妃的意思。”
柳青煙不接她這招,直言道:“盛王如今在回京的路上了吧?臣妾記得,當初陛下下旨讓周王前去援助,並沒有讓盛王歸京罷?”
語調幽幽,討好之意不見,倒是有兩分威脅之意。
“陛下如今卧榻昏迷,朝中之事該歸誰管呢?”
柳青煙站起身,一副準備離開的模樣。
她不動聲色地扶了扶袖口,“臣妾可以盡己所能幫助娘娘和大殿下。”
丁棗兒自聽見她說沈郗在回京路上時臉色便不大好了,陛下確實沒說要沈郗歸京,此番沈郗乃是秘密回京。
自沈桉被派去邊境,沈郗便知這兵權他拿不得了,父皇已對他失望至極,這番下來兵權沒到手,倒是失了君心,所謂賠了夫人又折兵不過如此。
那時他尚在邊境時便在想,沈祁尚在舒州,剩一個野心有餘能力不足的沈碩,和一個失了母族庇護的沈瑜,根本不足為懼,權衡之下他決定僻一條冒險的路。
這是他秘密歸京的心思,旁人根本不知,唯有他母後丁棗兒得了他寄來的密信知曉,並為他早早布局。
可柳青煙一個長居大慈恩寺的竟知曉了。
丁棗兒冷下臉,“你要什麼?”
她是不信柳青煙的話的,什麼勞什子的無上進心,只求一條生路。沈瑜與沈祁交好,自然也知曉沈祁的人脈線,若沈祁真死了,那些先前支持沈祁的,只會反過來支持沈瑜,只有她那個傻兒子會覺得母族沒落的沈瑜不足為懼。
但柳青煙還是只說那句,“臣妾只求吾與吾兒的一條生路。”
許是看穿了丁棗兒的狐疑,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待大殿下日後登基,臣妾可以在大慈恩寺裡頭永不出寺,若娘娘還是不放心,臣妾也可以隨瑜兒一道去封地,再也不回京來。”
“娘娘可以好好考慮考慮,臣妾在大慈恩寺等娘娘的回信。”
話止於此,她抬步往殿外走去,徒留面色難看的丁棗兒在原地思索。
這邊柳青煙剛從梧棲宮出來登上馬車,她悄悄進宮的消息已隨風進到了謝府。
如今謝晟鳴隨沈桉去了邊境,平素無人與之拌嘴吵上兩句,柳聞依還深覺有些孤單。
聽到下人來稟柳青煙進宮一事時,她剛放下徐清從舒州寄來的短箋。
“進宮了?”柳聞依回身,看向帶回消息的婢女,“可是聽聞陛下昏迷,去探望陛下的?”
婢女搖了搖頭,低聲道,“淑妃娘娘沒去探望陛下,而是直接去了梧棲宮。”
梧棲宮是丁棗兒的寢宮。
“梧棲宮?”柳聞依蹙眉,“她去找了皇後娘娘?”
她買通了幾個宮人,本意是想盯着丁棗兒有什麼動靜,不想會來這麼個消息。
她垂下眸,視線又落在手中的信紙上。
這是徐清和沈祁遇險後寄來的,大抵是怕二人生死未卜的消息傳回京城,她會因這消息而反水,這才特意來信相告。
信中說了案子已查得差不多了,他二人也無甚大礙,一切都只為做戲。
這報平安的信連她都有,想來沈瑜和徐妗也會收到,而柳青煙作為姨母,自當也知曉他們二人平安無事。
若柳青煙只是進宮倒好理解,卻是去找了丁棗兒,這便怪異起來。
把沈祁和徐清還活着的消息告訴丁棗兒,讓她從喜悅中抽身,故意去氣她?
剛想到這個可能,柳聞依自個兒便搖了搖頭。
不說柳青煙不是會做出這種事的性子,此時沈祁徐清案子未結,柳青煙就算為沈祁考慮也不會如此做。
不過……
柳聞依在信紙上摩挲了下。
她與柳青煙一道在大慈恩寺生活了十年,早前便覺得有時柳青煙不大對勁,如今更是在這種時候找上了丁棗兒。
前些日子她上大慈恩寺,還特意試探了一番,柳青煙的表現確實是瞞了些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