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崩潰就在一瞬間,這話是說的沒錯的。
就因為‘買不到晚班機’了這件事,周衾感覺自己繃緊的神經忽然就破防了。
她忍不住的蹲了下來, 把頭埋在膝蓋上,肩膀細細的顫抖。
背後的大劇場裡面已經開始了表演,鑼鼓喧天,熱熱鬧鬧,來來回回的人群都檢票進去了。
而一牆之隔,周衾所處的劇場外確實門可羅雀,冷冷清清。
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 她的心臟只會比周圍的環境更加清冷孤寂。
周衾很想給宋昀川打個電話問問是怎麼回事,但指尖劃過好幾次通訊錄里的置頂號碼, 卻根本不敢摁下去。
她害怕,她太害怕聽到的會是壞消息了。
二月初的天氣,輕易就把臉上的淚痕結成冰了。
今天是無論如何也走不了了, 周衾只能訂明天最早回京北的那趟飛機。
她渾渾噩噩的回到酒店,衣服都沒有力氣脫下來, 任由自己裹着羽絨服坐在暖氣開滿的房間里,享受着冰火兩重天的錯覺。
直到無意識攥在手裡的手機‘嗡嗡’的震起來, 周衾方才大夢初醒。
她慌張的低頭, 就被屏幕上‘哥哥’兩個字刺到眼睛, 生疼的讓她只覺得沒哭夠,還想流淚。
真的是沒出息極了。
周衾吸了吸鼻子,強作鎮定的接起電話:“喂?”
“聲音怎麼了?”她還是有些微啞的嗓子騙不過宋昀川的耳朵,電話對面的男人頓時有些緊張起來:“出事兒了?謝堯說你今晚沒登台。”
“我……”周衾頓了一下,堪堪忍住質問的衝動,聲音發顫:“我腳疼,今晚就沒上。”
宋昀川:“疼的厲害么?”
他關切的聲音一下子就讓周衾綳不住了。
“很疼,特別疼。”女孩兒死死咬着唇,聲音發顫:“宋昀川,我想見你。”
“我…”宋昀川低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艱澀:“疼就先回來吧,好好養着。”
“周衾,你聽話,我…我出差很快的。”
“也許不到兩個月,就回來了。”
周衾靜靜的聽着,心涼了半截。
他還是在騙她,為什麼就不告訴他?
鋪天蓋地的哀拗在心裡胡亂竄着,周衾從喉嚨里憋出一個‘嗯’字,生怕下一秒就忍不住哭出來,忙不迭的掛了電話。
此時此刻,周衾恨宋昀川,也恨她自己。
恨他撒了這種彌天大謊,恨自己沒辦法生出一雙翅膀,立刻飛回去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