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迦現在也學會了捧場,給她鼓鼓掌,點頭說:“厲害。”
大概日子一平靜下來就過得很快,付明琅那邊自從盛迦拉黑之後就沒有過別的動作,盛迦也不急不緩,每天該怎麼過怎麼過,最後一次月考她依舊是全校第一,這次大概是心態更好了點兒,她和第二名的成績又拉開了些許差距,恢復成了斷層第一。
付明琅的消息是在十二月的時候遞來的,距離盛迦和如萍那次聊天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
這一次付明琅沒有半點虛的,甚至也沒有提前打招呼,她直接挑了宋霽安沒有陪盛迦兼職的那天,踩點來了綠意咖啡館。
低調的黑色邁巴赫在咖啡館前停留了許久,現在天氣漸冷,生意清冷了許多,盛迦看到了,但是她假裝沒看到,依舊坐在後台背單詞。
直到打烊時間到了,她才按部就班地換了衣服出門,茹萍已經等在了門口,沖她禮貌說道:“盛迦小姐,冒昧打擾了。”
盛迦面無表情地看向她,沒有回話,而她身後的車窗漸漸降下,露出了付明琅帶着笑意的臉。
“盛迦,你好,”她沖盛迦溫和頷首,“上一次是我們唐突了,這一次很誠心地想邀請你談談。”
盛迦越過如萍看了一眼付明琅,隨即點點頭,“可以。”
茹萍有些驚詫地看向她,似乎沒想到她居然這麼輕易就答應了,但付明琅深邃的眼底卻沒有半點意外,她甚至親手打開了後車門表示自己的重視。
盛迦毫不猶豫地上了車。
付明琅大概也並沒有自己這次會邀請不到盛迦的想法,茹萍一路開着車往主城區走,最終來到了一家私密性極好的茶樓。
曾經在酒店裡兼職時,盛迦聽主管提起過這家茶樓,包間費用高得離譜,連招服務員都要研究生學歷,而且是預約制,要提前半天預約。
付明琅將菜單遞給盛迦,盛迦看了眼上面的菜最終只點了一杯最便宜的價值兩千三百九十九的檸檬水。
茹萍在將兩人送到之後就站在了門口守候,盛迦並沒有什麼和付明琅比誰更沉得住氣的想法,等檸檬水端上來後便開門見山:“您為什麼要來和我談談呢?”
她的話說得很直白,“我身上有什麼是您想得到的。”
付明琅笑起來,“你就這麼肯定我是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
“不然呢?”盛迦回答:“不然是什麼讓您對我那樣感興趣,一夜之間就迫切地查明了我的資料,並且向我發出談話的邀請呢?”
“我雖然家境普通還帶點貧困,人也很平凡,但能讓您這麼大費周章,那在您眼底應該總還是有些可取之處吧。”
“話聽起來很謙虛,但實際,很狂妄,”付明琅評價道,“你可不平凡,不止不平凡,還很厲害。”
盛迦吸了口檸檬水,入口酸酸甜甜的,口感確實比她們店裡的檸檬水要好許多,她咬了下吸管,然後放開,“您不如直白點把話說清楚,我不太喜歡話裡有話。”
如付明琅所推測,盛迦無論面對誰,總喜歡將話語權先抓在自己手心,哪怕對方身份地位與她天差地別,可付明琅就喜歡她這股勁,無論對方是真的這樣還是演給她看,她都欣賞。
於是她如盛迦所願,拿出了一摞資料放在她面前。
“我不否認我調查了你還有你的家庭,一開始是因為對你很好奇,但是看到你的經歷之後,對你就不止好奇了。”付明琅慢悠悠說道:“十四歲,鼓勵你母親和有家暴傾向的父親離婚,在起訴離婚期間,王健因為搶劫罪被判三年零一個月有期徒刑,你母親順理成章分得所有財產和你的撫養權,第二天你就拉着你母親去民政局改了自己的姓氏。”
“十七歲,也就是兩個月之前,你的兩位經常來找你們母女麻煩的伯伯,一個因為賭博和故意傷害罪被判了無期徒刑,一個因為誘導賭博連帶着自己的窩點後續被一鍋端。”
“這些都不是巧合吧?”付明琅直視她,語氣肯定中帶着點愉悅,“從十四歲到十七歲,從需要花費很長時間來謀划如何誘導一個人犯罪如何令自己獲得最大利益,到短短一個月不到就能想出法子解決可能傷害到你,損害你利益的人,進步堪稱神速。”
包間內久久沒有言語,只有盛迦吸檸檬茶的細碎響聲,付明琅沒有催促,極有耐心地等待着。
直到檸檬茶見了底,吸管發出簌簌聲盛迦才掀起眼皮與付明琅對視,這一刻終於露出了幾分自己的本來面目,不再是冷淡的,更不是面無表情的,如果一定要付明琅來說,像是一尾陰冷又狡猾的蛇,吐着信子在沖她咧嘴笑。
只是這尾小蛇對她來說太過年輕,沒有太多威懾力,反倒令人覺得極為親切。
宋煜梅年輕時也是個這樣的人。
真是好像啊。
付明琅此刻甚至難得有些想屏住呼吸,生怕驚走了盛迦身上這一份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