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年輕時候那套都用我們身上了,熱帶雨林氣候哪怕是冬季都難熬得很。”
這也是她們要全副武裝的原因。
越往裡走,環境越貼近島上的原生生態,寒冷的冬季無法影響到回歸線以內,島上的蚊子都足夠她們喝一大壺。
但抱怨是一回事,該走還是得走。
哪怕是翻山越嶺也得往那邊走。
中部的火山早就被賽琳娜開發出了許多觀景台,甚至還有樓梯下到火山口內部十米左右,花費了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但很可惜,現在這些內部觀景台都在她請來的專家的建議下關閉了。
好在補給點除了給穿的,給每個人還準備了一根登山杖,不至於讓這三個小時的路程變得更長。
她們沉默地走在路上,地面一顆顆嶙峋碩大的石頭被她們越過,再甩在身後,哪怕頭頂被密林遮蔽,卻也難以掩蓋葉片之間細碎的星星閃爍。
不需要任何器材設備,只要抬頭,便是廣闊的星空。
或許冬季也是有些用處的,起碼她們穿着沉悶的裝備不會過熱。
宋霽安踏在石頭上,靴子上的倒鉤與它摩擦出有些刺耳的聲音,她抬頭看了眼走在前方的盛迦,知道自己現在應該保持體力,可還是忍不住輕輕哼着不成調的曲子。
沒有人打斷她。
漫長的道路是無趣的,哪怕是這樣的小插曲,也不妨礙盛迦和孟葉冉願意買單成為她忠實的聽眾。
“這麼多年了,你唱歌還是有點跑調,”過了許久,孟葉冉還是忍不住調侃道:“不過情感充沛彌補了跑調這件事。”
“那又怎麼樣?”宋霽安沒有生氣,她笑着說:“我唱得開心不就行了,你可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有得聽就不錯了。”
“盛迦,我記得我高一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對我可真是愛答不理,”孟葉冉見不能從宋霽安那裡佔到便宜,便又調侃起盛迦來,“怎麼到了高**倒轉了性格,區別對待宋霽安了。”
“我沒有變過,”盛迦埋頭往前走,緩緩回答,“但宋霽安確實很特殊。”
宋霽安聞言微頓,追問起來,“我哪兒特殊啦?”
“你能量比任何人都強,”盛迦只說了這一句話。
又或許該說,宋霽安基本不會給任何人帶去負能量,和她交朋友永遠都不用去負擔對方的負面情緒,可以坦然做一個汲取者,感受到被她重視與尊重,至於她的重視究竟是出自真心還是出於禮貌,那根本就不重要,因為普通人無法分辨。
很少能有人抵抗住這樣的宋霽安,包括此刻的盛迦。
宋霽安顯然讀懂了她的意思,輕輕勾了勾唇角,好險沒讓自己的得意湧上臉。
“嘖,”孟葉冉撇了撇嘴,“如果你願意和我交流,或許能看出來我也是這樣的人呢。”
回應她的是盛迦的沉默。
孟葉冉有些好笑地拿起登山棍在地上敲了敲,不滿道:“這種時候你不說話就會讓我顯得很尷尬了啊。”
“你不是,”盛迦回頭與她對視,身後已經是快穿出的叢林,裸露的大片岩石地面上長着稀疏的草,那片陪了她們一路的星空終於露出全貌。
“你只是興緻來了,覺得我與眾不同,情況艱難又嘴硬,所以想找我玩玩而已,”盛迦的話沒有絲毫修飾,也沒有任何感情,她直白地回答道:“無論是看到我被別人找麻煩,又或者是遇到別的問題,你都並不在意,甚至能站在樓頂看我怎麼樣周旋看得津津有味。”
“我也一直很想問,你覺得好看嗎?”
孟葉冉是第一次直視盛迦銳利的眼,可她眼底卻沒有絲毫被戳破的尷尬,甚至能微微一笑,回答道:“我覺得很好看。”
“你也擁有旺盛的生命力,所以我對你的興趣從始至終沒有消失過。”
三人已經徹底走到了裸露的岩石前。
宋霽安大概沒想到盛迦和孟葉冉過去居然有過這樣的交際。
她很清楚孟葉冉的本性並不是個多善良的人,甚至可以說她的攻擊性和侵/略性強得離譜,這一切都掩蓋在她懶散的外在表現下。
大概是因為她從小就被作為繼承人培養,孟奶奶可不是宋寧秋這樣寬容的家長,對孟葉冉十分嚴格,這樣的結果就是孟葉冉什麼都想做到最好,但遠遠不夠。
她很少被表揚,大多數時候她都接受對比打壓式教育。
就如同她曾經被拿來和宋霽安比較。
而更年少時和東臻的爭執也是她因為在宴會上表現失態,被壓着同對方道歉。
孟家很少關注孟葉冉的心理如何,她們只需要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孟葉冉的性格其實挺奇怪的,用宋霽安的話來說,大概就是表面還有個體面的人樣,但是背地裡究竟是什麼樣子那就不太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