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迦掃了眼地圖,她們已經開出了景江,現在正往首都去。
原本她就定了這兩天在北京的行程,後天則空出來去接宋寧秋。
“轉個道,去雲澤。”盛迦對前面的司機吩咐道。
“去雲澤的話可能會耽誤您北京的行程。”司機提醒道。
“我們先去,去完之後換乘飛機去北京。”盛迦說。
司機應了聲好,在下一個收費站下高速掉頭。
雲澤離這裡並不遠,這是王慧秋特意找的小鎮,生活閑適散漫,植被覆蓋率高,空氣質量全國數一數二,是很小眾的養老城市。
盛迦並不是1回 到這裡,她看了眼手錶,“去京宏廣場。”
盛迦想討一個人喜歡,很少有做不到的情況,當初為了讓王慧秋對她傾囊相授她做過不少努力,對這老太太也頗為了解。
京宏廣場此刻人並不多,盛迦下車之後便直奔廣場後的大坪,一群穿紅衣服老太太們正在巨大的音響後跳廣場舞。
盛迦一眼瞄到了裡面最高高瘦瘦的那位,快步走到了她身後的空位上,也跟着跳了起來。
“王奶奶,”她喊道。
在盛迦進隊伍時就已經看到她的王慧秋假裝自己沒聽到,賣力地把手揮成了大風車。
“王奶奶!”盛迦聲音大了點兒。
周圍幾個老太太聽見了,仔細打量了一眼盛迦之後忍不住笑起來。
“這不是小盛嗎?好久沒看到你陪你奶奶來這了。”
盛迦沖她們笑笑,避無可避的王慧秋只能回頭看了她一眼,提醒道:“跳完再說。”
於是盛迦不再說話,只跟着王慧秋她們的步伐跳了一小段,很快藍牙音響的音樂就到了盡頭,盛迦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王慧秋,對一旁的幾位說道:“我和我奶奶還有點事要談,您幾位先補補她的位置吧?”
幾人朗聲應了好,直言讓她們祖孫去敘舊就是。
王慧秋甚至沒有絲毫插話的空間。
兩人很快就走到了無人的綠化帶旁邊,這裡有片小草坪,上頭是聯排的木椅,直到落座了王慧秋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在生悶氣。
“王奶奶,”盛迦沒和她客氣,主動說道:“您說的跳完就說,現在怎麼又不理人了?”
王慧秋拎起自己的水壺灌了一口,靠在椅背上慢吞吞問:“那你要說什麼啊?”
回應她的是盛迦掌心早就調好的平板和上頭的遺囑,“您的劉律師昨晚上給我發送了這份郵件,為什麼?”
“她昨晚給你發的?”王慧秋臉上半點心虛都沒有,回答道:“估計是喝多了發錯了吧?”
“不愧是跟着我奶奶打江山的王總,撒起謊來面不改色,”盛迦面無表情地給她鼓鼓掌,“我建議您還是說實話比較好,劉姐是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的,如果她是在您沒有指派過的情況下自己將這份郵件發給我,那一定是因為出現了什麼她勸阻不了並且可能危及您生命的事。”
“哪兒有這種事啊?”王慧秋被她盯着,眼底這時候倒是多了點心虛。
她一輩子活得都很孤僻,喜靜不喜鬧,過得也算無拘無束,因為年輕時和宋煜梅經歷過不少爾虞我詐,她常常是唱紅臉的那個,所以這麼多年來面對小輩也習慣了板著臉滿是嚴肅,無論是宋寧秋還是以前的宋霽安其實都挺怕她,可是在她年老的時候偏偏遇到了盛迦這個硬茬子。
盛迦不止不怕她,還摸清楚了她的脾氣性格,還學會了怎麼制住她犯軸。
“您還給我在這撒謊呢?”盛迦捏了捏眉心,“那我現在給劉姐打個電話問問到底怎麼回事,就說您對她的行為很不滿意,覺得她隨意泄漏客戶隱私,我替您開除她吧。”
“你敢!”王慧秋急了,她對盛迦這些年也有些了解,這孩子說到那是真可能會做到。
盛迦這才抱胸看向她,“那您坦白從寬。”
“你在審問我嗎?”王慧秋企圖拿出長輩的款來,可盛迦不吃她這一套,“對啊,就審問您呢。您也知道我沒有見過我奶奶,您和付女士我都當親奶奶看,誰出點事我都得難受,要麼您坦白,要麼我開除泄漏您隱私的律師,您自己選吧。”
“我的律師,你有什麼資格開除啊?”王慧秋罵道:“我帶了你四年,你就這麼回報我?”
“說狠話對我沒用,”盛迦聳聳肩,“這還是您教我的,我是沒資格開除,但是我可以開三倍工資把她挖過來再開除。您覺得呢?對了,這招也是您以前教我的。”
王慧秋指着她一瞬間有些說不出話來,顯然被氣得不輕,最終只能深吸一口氣,“你真想知道?”
“當然,”盛迦點點頭。
“那你保證我告訴你之後你不告訴別人。”王慧秋盯着她說道。
“那您覺得您和我討價還價的資本是什麼?”盛迦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