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這個人昏過去了,李龍也沒放鬆警惕。他提着槍上前看了看,發現這個人身上有好幾處傷口,牙咬的爪子抓的,不知道是感染了還是別的原因,額頭很燙,正在發燒。
既然人家給了報酬,李龍也沒來得及拒絕,那就不能不管。
李龍找了一床空着的被褥鋪到了東面的棚子里,下面是草,鋪平後把人抱着過去放在上面。
這棚子相當於一個沒有門的房子,上面有木頭頂子,比山裡的地窩子強,李龍也是不好把人直接放卧室里,請神容易送神難,這人真要是有點問題,自己也挺麻煩。
把人安頓好後,他又去取了阿司匹林給這人餵了兩片下去,接下來就是倒熱水給擦洗傷口。
還好,傷口雖然多,但大都不深,只是失血有點多,李龍便想着又把爐子里加了煤,火燒起來之後,把米粥熱上。這個人如果醒過來的話,喝點米粥,再弄點肉啥的補充一下比較好。
傷口有三處需要包紮,剩下的已經結痂。
李龍這一次從藥材公司買的葯里有紗布,他就拿着紗布幫着這個人包紮起來。晚上棚子里溫度不高,李龍就在這人身邊點了堆火,一來驅寒二來驚獸,算是基本上照顧到位了。
至於那頭狼,大半夜的他也懶得收拾,直接拽着扔到了拖拉機的車斗子里。想來就算有什麼食肉動物過來,也不一定能爬上去。
把這些做完,李龍也有些困了,他便去到了屋裡,繼續睡下。
睡的時候還念道一句:別怪我心臟硬,人在外面心就不能太軟,太軟的容易被害。
李龍睡了不知多久,再次被外面的響動吵醒,這次驚醒他的是狼嚎。
外面有月光,李龍穿好衣服提着槍出去,看了一圈,很快就在西南方向,距離拖拉機有個二十幾米的地方,看到兩頭狼在那裡,一頭在嚎叫,一頭正虎視眈眈的盯着這邊。
李龍明白這兩個傢伙很大概率是過來報仇的,當然也有可能是聞到了血腥味兒,想要分一杯羹的。
對狼李龍從來不客氣,端起槍半蹲着瞄着就摳動了扳機,那兩頭狼應該也是見過世面的,反應極快,李龍這邊槍剛端起來,它們就已經開始後撤逃跑,“砰砰”兩槍打在了空處,彈起輕輕的灰塵。
狼很狡猾,在這方面不比狐狸差。在看到對方有了威力巨大的武器後,兩隻狼立刻就退走,很快就消失在了山林里。
李龍呸了一口,收槍轉身去到棚子里看。
棚子里的火弱了一些,但還燒着。劈柴極耐燒,李龍放在火堆上的這七八塊劈柴能燒一兩個小時。
他上前摸了摸,發現那個人燒退了一些,呼吸平穩,應該是沒大問題了。
為防萬一,李龍又端着槍繞着木屋轉了一圈,發現沒有狼後才進了屋。
畢竟原來在哈里木那裡,他是真的體會過狼的狡猾的。竟然會設伏,會迂迴!
特么的,比那些黑叔叔娃娃兵還厲害!
進了屋,看看爐子的火已經快滅了,便又壓了些煤,藉著火光看看時間,嘿,快七點了。
還睡個屁啊,燒水準備幹活吧。
李龍沒着急去處理那狼,他先把屋裡燒上水,每天架爐子起火第一件事情就是燒熱水,把熱水灌到暖瓶里,然後才是做早飯等事情。
爐子上燒熱水的功夫,李龍又去外面,把兩個灶台下面的火架起來。有一頭狼在那裡放着,這熱水肯定是要用的。
灶台上兩口鍋都倒上水燒上後,李龍這才去拖拉機的斗子里把那頭狼給提了過來。
昨天晚上沒空看,現在看來,那狼後腿上有傷,而且是舊傷,應該不是和這個穿中山裝的人搏鬥時搞出來的。狼的其他部位還有不少的傷,嘴角殘存着大量的血沫子,脊柱骨折斷,脖子也是斷的,這應該是被重力給敲擊斷的。
哪怕這個人獨戰斷腿狼,能把狼打死,也是挺厲害的了。
其實真要論武力值,一個普通成年人但凡手裡有根棍子,對付普通的狼來說問題不大。
但這只是理論,普通人生活在和平的生活空間,別說狼了,被狗咬都是很少見的,所以通常情況下只要被咬着,那劇烈的疼痛一旦傳到大腦,就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了,只知道逃避,反擊也只是下意識。
新聞里經常有人被狗咬死咬傷的事件,那些理中客們會分析會指責怎麼會被這麼小的狗咬傷,怎麼不打死,怎麼不反擊……
其實是不會反擊。在被咬中的那一刻,許多人的注意力已經集中在了疼痛點,而不是如何反擊。
所以能夠在被咬的時候,拿着工具反擊並且反殺的才是狠人。
因為一旦你能克服當時的疼痛把注意力放在反擊上,你就成功的讓疼痛變得不那麼重要了,其實從理論數據上講,除非狼一口咬着了你脖子氣管或者大動脈,否則捨出一條胳膊或者捨出腿上一塊肉,讓它咬的時候乘機撿起板磚棍子什麼的,弄死它算是很容易的。
只是對於大部分普通人來說,分析的很容易,實施起來很難。畢竟有些人手上划個小口子,都能喊疼半天。
李龍覺得這位中山裝是個狠人,也是基於這一點,這時代的人普遍會比後世的人能吃苦、能受疼,但面對狼肯定還是有一定的膽怯心理的。
是個厲害人物!
李龍一手提狼一手提着盆去泉眼那裡開始給狼剝皮。
這狼皮不太好剝,因為狼身上好多處骨頭都斷了,有些骨頭茬子刺出來,處理起來比較麻煩。
好在李龍也不急,剝一半就過來看看屋子裡的水,水燒開了他就灌到暖壺裡,又在茶壺裡掰幾塊磚茶塊,衝上一壺茶。
接下來就是做早飯。爐子里現在的是紅火,大火剛才都燒了水了,溫度沒那麼高,正好把饅頭切片烤上,再去外面鍋里放四個雞蛋煮上,早上就簡單吃點兒吧。
饅頭片烤好,李龍又去棚子里看看那個人,他發現中山裝還沒醒,旁邊的火堆只剩下余火了,便又往裡扔了幾塊劈柴,然後等了十幾分鐘,感覺雞蛋熟了,便去撈了出來,自己美滋滋的吃起了早飯。
饅頭片蘸紅豆腐,還有雞蛋,這算不錯的早飯了。
吃完後,李龍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繼續去剝狼皮。
有馬蜂已經過來騷擾了,李龍揮手趕了趕,繼續幹活。半個小時後,整張狼皮剝下來,他鬆了口氣,這可是自己的報酬。
開膛,把狼肚子里的內臟扒出來,看着還有點網油,說明這狼最近伙食不錯。
把肚子腸子里的屎擠出來,去端了一盆熱水過來,和涼水兌一起混成溫水,開始洗肚子腸子。肚子腸子裡面有油不能用涼水,但也不能用太燙的水,不然會燙個半熟,髒東西沒洗掉,那混一起就沒辦法吃了。
這年代肚子裡面那一層毛茸茸的東西是要撕掉不要的,誰也想不到再過些年,這玩意兒就成了火鍋席上的一道非常受歡迎的毛肚。
洗乾淨後,李龍又把狼克郎子給卸開,剔肉,準備煮一些,曬一些。
沒辦法,人不多,一次性吃不完,就只能晾成風乾肉。
正處理的時候,李龍突然扭頭,他看向了棚子那裡。
這位仁兄,醒了。
李龍提着刀子來到了棚子那裡,看着這位正揭開被子,準備坐起來。
“你還是先躺着吧,身上傷口那麼多,別再掙裂了出血,我可不會再給你包紮。”
“謝謝你了。”那位笑笑,還是坐了起來,靠着木屋的牆說道:
“我都以為我這次活不了了。”
“咋可能?你這麼狠,老天不收的。”李龍開着玩笑,“能徒手把狼打死,在這山裡也算數一數二了。”
“沒有徒手,我拿着棍子呢。”那人糾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