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二色蓮(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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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霍危樓見過多少風浪, 此時也有些失語,可他很快蹙眉道:“她來青州十年,此番回京, 亦是跟着她義父一道,怎不見薄氏來接?”

福公公搖了搖頭, “老奴也不解, 咱們的人說這話是從一個鄰居口中問出的, 說大概八九年前,京城來過人找到了他們,據聞當時吵鬧的不好看, 鄰家有人上前探問, 來的人擺出了身份,頗為自得,這才叫人知道原來幽幽一家和京城世家有關係。”

“後來這些年, 京城再無人來過,漸漸地也沒人記得這事, 大家還以為幽幽他們要在青山縣住一輩子。不過十多日前, 幽幽住的程宅關門閉戶,少有的幾個僕從也都遣散了, 其他人還當他們只是出了門,並不知他們是要回京城。”

霍危樓只問, “那又如何知道她和林昭定親過?”

福公公忙道,“繡衣使尋到了一個在程家侍候的侍婢, 那侍婢是照顧程夫人的, 她說程蘊之夫婦對幽幽頗為寵愛,卻對薄氏嗤之以鼻,極少提及, 只有三年前一次夜間,程夫人病重彌留之際,讓程蘊之還是帶着幽幽回京城,說無論如何不能讓她留在青山縣一輩子,至少當年和林家定下的那門親事是極好的……”

福公公嘆了口氣,“看樣子,幽幽自己並不知道定親這事,否則見到林家人的時候,她便要露出不自在來了。”

霍危樓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薄氏這些年早已沒落,你可知他們府上哪般境況?”

霍危樓雖知道薄氏,可薄氏如今無高官在朝,他也僅是知道有這麼個世家罷了。

福公公蹙眉,“‘一門三尚書’還是數十年前的話了,像他們未得封爵的人家,也就靠着這點美名裝裱門第,老奴若未記錯,如今薄氏大老爺在工部當值,許是個員外郎之類的……”

忽然,福公公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底一亮,“若幽幽當真是薄氏女,便只有一種可能,她說她父母皆已過世,老奴倒是記得,建和十八年上,薄氏有一門喪事頗令人扼腕,他們府上的三爺夫婦因意外雙雙過世,而薄家三爺當年剛從翰林院出來,馬上就要入禮部了。”

十幾年前,霍危樓自己也只是個孩童,自然不知道這些事,福公公嘆了口氣道:“薄家連着兩輩未出厲害人物,這位薄三爺算得上薄家小一輩的希望,年紀輕輕中了進士,和如今林家公子一樣入翰林,陛下對其寄予厚望,想讓他在翰林院歷練幾年便入六部,往後自是青雲直上的,可沒想到出了一場事故,竟是夫妻雙雙遇難。”

“薄氏到底也算世家,薄三爺也算天子近臣,因此當時京城之內議論了一陣,老奴依稀記得他們夫妻有個小女兒,不過喪事過了,大家慢慢也就忘記了,後來再未聽說過薄家小姐的事。”福公公皺眉,“若是幽幽,她怎會跟着義父義母來青州呢?”

霍危樓又問:“薄氏有幾個女兒?”

福公公略一想,卻有些茫然,“這個老奴不知,不過薄三爺上面有兩個哥哥,應當不止幽幽一個小姐。”

霍危樓鳳眸半狹,“林槐提起親事之時,神色尋常,且林昭婚事定在明年,若與林昭訂婚之女多年來不在京城,甚至遠在偏僻的青山縣,這婚期是如何定下的?且他父子二人見到她之後也並未認出,林昭總不至於連自己未來夫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福公公眉心一跳,“侯爺是說那侍婢聽錯了?定親的人並非幽幽,而是薄家別的小姐?”

霍危樓搖了搖頭,“只怕變故出在薄氏,好好的薄家小姐,卻多年來未曾回京,好似與薄氏斷了聯繫一般,只怕當年出過什麼事端。”

頓了頓,霍危樓又問:“她義父義母是何身份?”

福公公搖頭,“這個不知,只問出了二人名字姓氏,都會些醫術,別的便不知了,程夫人雖然開了醫館,也她醫術也並不算高明,只看些簡單病症。”

福公公沉吟一瞬,“侯爺若想知道,不若叫來幽幽,再叫來林侍郎問問?”

眼下頗多疑惑之處,最簡單的當然是叫來當事之人問問,且若薄若幽乃薄氏女,對林槐而言還算遇到了故人之女,也算樂事一件,然而霍危樓卻波瀾不驚的道,“不急。”

福公公有些不解,霍危樓卻接着道:“此事若有變故,林槐只怕也不可能道盡,讓京里的人去查,速速查個明白。”

霍危樓對此事顯得有些謹慎,福公公一想倒也覺得不錯,“那……可要問問幽幽?”

福公公將薄若幽當做自己人,眼下心底着急,倒是更想親口問問她,誰料霍危樓也不同意,“不必問她,她義父義母連親事都不告訴她,她又知道多少?”

福公公一想也覺有道理,再想到薄若幽竟是薄氏女,且身世這般坎坷,不由頗為唏噓,“老奴當年時常跟着長公主殿下入宮,有好幾次都看到薄家三爺跟在陛下身邊,薄家三爺出事之後,陛下還命人賜了喪儀,卻沒想到,今朝能預見薄三爺的女兒。”

福公公本就喜愛薄若幽,此番更是起了惻隱之心,“若和林家公子定親的是幽幽,可後來出了事親事被改了,那薄家人也太對不起幽幽了,侯爺,您可要幫幫幽幽。”

霍危樓看着福公公,“幫什麼?”

福公公莫名覺得霍危樓此刻神色有些駭人,卻理所當然道:“當然是幫幽幽將親事拿回來。”

霍危樓卻輕哂了一下,很快,他鳳眸微凝道:“此番回京,泓兒和歸瀾只怕也想走水路,歸瀾腿腳不便,走水路也方便些。”

福公公眼底一亮,“侯爺想好了?”

霍危樓沉聲道:“讓林槐和吳瑜來。”

福公公面露喜色,轉身便出去請人,很快,林槐和吳瑜一起到了,霍危樓便道:“此番本侯欲行水路回京,勞林侍郎帶着馮、王二人的屍首先一步回京,岳明全亦由你押送,本侯會派一部分繡衣使與你隨行。”

林槐聞言自然恭敬應了,霍危樓又道:“回京之後,第一時間搜王青甫府邸,其棄妾亦要嚴審,這些想來不必本侯吩咐。”

林槐做了幾年刑部侍郎,自知如何給此案收尾,當下應了。

略一猶豫,林槐道:“侯爺若走水路,那不如令昭兒和侯爺同路,此番運回去的典籍不少,侯爺若備官船,路上也少些損毀。”

霍危樓面不改色的道:“此行本侯不欲乘官船,此番來洛州本就不願驚動地方官府,備下官船實在勞師動眾,正好藉此機會,本侯也看看一路上民生如何。”

林槐一聽此言,只覺霍危樓當真一心為國為民,忙道:“既如此,便令昭兒與下官一行。”

霍危樓點了點頭,看向吳瑜,“吳侍郎與本侯同行。”

吳瑜有些受寵若驚,霍危樓卻道:“當年王青甫便是與你走水路回京,此番你再走一次,若能想起異常之處,對追查舍利子下落也有些助益。”

吳瑜剛有些鬆快的心又是一緊,忙恭聲應下。

吩咐完此二人,霍危樓又往方丈室去,福公公留在院內,有些等不住的去尋薄若幽,薄若幽正收拾包袱,一聽福公公說霍危樓要微服走水路回京,也是一訝。

福公公笑眯眯的道:“幽幽,此番咱們又可同路了,侯爺此行不着急回京,咱家這身子骨也能歇歇。”

薄若幽一訝,萬萬沒想到霍危樓會走水路,水路即便順利,也要比走陸路多用近十日功夫,十日對霍危樓而言可不短,按照霍危樓雷厲風行的性子,實在令人詫異。

然而詫異之餘,薄若幽也有些高興,“那太好了,這一路上又有公公做伴了。”

福公公喜笑顏開,如今得知了薄若幽身世,又對她多了幾分憐惜,薄若幽只覺福公公看她眼神越發親厚,還當只是因為又能同行一段了。

到了晚間,霍危樓從外歸來,聽福公公已經知會過薄若幽了,倒也未曾再將她叫來跟前吩咐,一夜好眠,第二日一眾人早早起身,天色剛亮,便已集結在了山門處。

凈明面上仍是主持,可等此案在京中有了定奪,他的主持之位自是保不住的,霍危樓一行要離開,他便帶了了凡等人前來送行,在山門處辭別之後,霍危樓當先御馬往山下去。

正月末時節,清晨的寒風仍是刺骨,尤其山野之間更是如此,薄若幽身披斗篷,御馬在福公公身後,而後面還跟着一輛馬車,是轉為明歸瀾準備。

霍輕泓馬術極好,又少見山野之景,便亦御馬在前,他得知薄若幽也要一道入京,頗為好奇的問道:“幽幽你竟也要入京?此番入京是做什麼?聽說你還有個義父?”

霍輕泓“幽幽”二字已叫順了口,竟是不改了,薄若幽被她問的有些無奈,一旁林昭亦御馬上前來,“薄姑娘也要去京城?”

薄若幽點了點頭,“是,因族地便在京城。”

她簡單應聲,也算答了霍輕泓的話,福公公看到薄若幽與林昭說話,神色有些深長,霍危樓本走在前,聽到這動靜馬速放慢了下來。

林槐御馬跟在霍危樓身後,霍危樓沉吟一瞬不着痕迹的問:“與林昭定親的是哪家姑娘?”

林槐笑道:“是薄氏大小姐,侯爺應當知道他們府上。”

“一門三尚書。”霍危樓點了點頭,“林昭怎定了這家的姑娘?他們府上這些年似乎不怎麼顯眼。”

林槐不在意的一笑,“是家父在時定下的,家父與薄家老太爺是同窗好友,後來薄家兩位爺又做了家父學生,一來二去,兩家便走的極近了,因此在昭兒幼時便口頭定了這門親,這些年他們府上雖是不顯眼,可到底是世家,家風清正,因此也不算什麼。”

霍危樓淡淡點了頭,沒再問下去。

後面傳來霍輕泓喳喳之聲,他眉頭一皺想說什麼,可看到前面不遠便是岔道口,倒也沒再多言,很快,一行人在岔道口停了下來。

林槐帶着的人要走官道北上,霍危樓則要往東邊去西陵渡口,一行人略道幾言辭別,之後就此分道而行,待林昭父子帶着人走遠,霍危樓竟覺心頭一松,好似適才他在防備什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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