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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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裡風雪大了起來,房後的柿子樹都被積雪壓彎了枝頭。

屋中錯金螭獸香爐中香霧冉冉,床上的人睡得不甚安穩,抓着被角時眼睫不斷顫動。

“…你怎麼就這麼下賤,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你為什麼要勾引你姐夫,他是你姐姐的夫君,你就這麼不甘寂寞?”

“你居然藉著照顧你姐姐爬了你姐夫的床,你怎麼就這麼不要臉。”

“沈霜月,我們沈家沒你這麼不知廉恥的女兒!”

“沈霜月,你怎麼不去死!”

大雨滂沱,她衣衫凌亂地跪在雨里,所有人都居高臨下看着她醜態。

她一遍遍地哀求着,一遍遍地說著“不是我做的”,可是沒有一個人信她,所有人都指着她罵她,恨不得她去死。

她用簪子扎進了頸側幾乎喪命,是姐姐拉住了她的手。

“阿月,姐姐相信你,姐姐信你沒有做過那些,可是姐姐活不了了。”

“姐姐求你,求你嫁進伯府,求你替我好好活下去,替我保全沈家名聲還有意哥兒,阿姐求你......”

......

“夫人,夫人!”

沈霜月滿頭冷汗地睜開眼,就對上今鵲慌亂焦急的臉,她有些恍惚的啞聲問:“怎麼了?”

“夫人,孫家出事了!”

今鵲撩着帳子急聲道:“孫侍郎涉嫌貪污鹽稅,皇城司的人把他給抓了。”

沈霜月渾噩的腦子瞬間驚醒:“你說什麼?”

今鵲道:“是真的,昨天夜裡皇城司突然動手,是定遠侯帶人去抓的人,孫家所有人都下了獄,就連二小姐也被抓了。”

“伯爺已經趕去皇城司了,大小姐也回來了,現在外面鬧得厲害,老夫人讓你過去。”

沈霜月連忙起身:“快,替我更衣。”

今天本來是謝玉嬌三朝回門,府里什麼都準備妥當了,可是誰都沒有想到孫家居然會突然被下了獄。

沈霜月匆匆收拾妥當,抱着手爐前往老夫人的裕安齋,一邊朝着身旁問:“伯爺可有送消息回來?”

今鵲低聲道:“還沒有,不過夫人,那鹽稅案都查了多久了,之前孫侍郎也一直沒事,這次會不會只是個誤會?”

沈霜月心中卻發沉,孫溢平雖說是戶部侍郎,可現任戶部尚書即將告老,他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尚書,要是沒有實證怎麼可能直接滿門下獄。

更何況她本就一直覺得孫家有些問題。

孫溢平出身只是尋常,是科舉高中才入了朝堂,孫家家無恆產,其妻女親眷卻出手格外闊綽,以前幾次交集時都看得出他那幾個子女揮金如土。

朝中陛下、太後爭權已久,下面皇子又都長成,戶部是人人都盯着的肥肉。

兩家剛開始議親時,她就曾隱晦提醒過老夫人孫家那長子並非良配,可是老夫人卻只覺得是她嫉妒謝玉嬌婚事,想要壞伯府好事。

謝玉嬌更是生怕有人搶了她嫁入將來尚書府的好機會,不顧婚事未定,就跟孫家長子私會往來,這婚事到了後來不定也得定。

這次孫家貪污若是坐實,說不定會牽連他們府里,她不在乎謝家人如何,但如果慶安伯府出事,意哥兒怎麼辦?

她答應過姐姐要護他周全。

沈霜月腳下一停:“今鵲,你別同我去裕安齋了。”

“你去我箱籠里將那套鴛鴦銜碧玉花枝紋的冠飾取出來,拿着去一趟肅國公府找國公夫人,就說我聽聞鄭七小姐即將及笄,送給她添禮。”

她大半年前曾意外救過肅國公夫人,這事一直無人知道,肅國公是陛下身邊近臣,此時她去給她女兒添禮,肅國公夫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孫、謝兩家只是姻親,謝玉嬌又剛嫁過去不過三日,肅國公若能稍稍進言,謝家只要自身清白,這事情就牽連不到他們。

今鵲皺眉:“可是小姐,那冠飾是你最喜歡的。”

“再喜歡也是死物。”

沈霜月眸色冷淡,意哥兒還沒長大襲爵,伯府和謝淮知都不能出事,她說道:“快去吧,見到國公夫人後不必多言,送了東西就回來。”

見今鵲離開,沈霜月輕嘆了聲才繼續朝着裕安齋去。

那裕安齋在府中東面,霜序院在西北角,沈霜月每日前去請安都得走小半柱香的時間,外面大雪還在下着,身上加厚的斗篷都裹不住風寒,昨夜受涼後的腦子更是隱隱作痛。

她抱着手爐剛繞過迴廊,還沒到裕安齋,就先撞上了臉色難看的謝淮知。

“伯爺。”

謝淮知看着身前行禮的女子,見她如往日溫順,彷彿昨夜什麼都沒發生過,他下意識鬆了口氣,目光掃過她被衣領遮掩住的脖頸,只一瞬就挪開。

“我正要找你。”

沈霜月起身:“可是為了孫家的事情?”

“你知道了?”

“妾身聽說了些,但不詳盡,聽聞伯爺去過皇城司了,事情如何?”

謝淮知一聽“皇城司”三字臉上就陡然陰沉:“皇城司那邊是奉了陛下旨意,孫家的事也沒有轉圜餘地,定遠侯已經查到實證,孫溢平和鹽稅貪污脫不了干係。”

“那玉嬌…”

“玉嬌也下了刑獄,我想要見她一面都被擋了回來,皇城司的人說孫家案子沒有審結之前,任何人不得探視。”

沈霜月眉心緊蹙:“可玉嬌是新婦。”

謝淮知沉着臉:“新婦也是婦,皇城司是按律鎖拿孫家的人,她和孫慶拜了堂。”

這事本就在兩可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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