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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溪喉頭止不住翻滾,緩緩閉眼,那這夢也太美太真實了些。

冷風如寒刀利刃,凄慘叫聲如幽魂索命,一陣一陣扎在她心頭,瞬間鮮血淋漓。

胸口處好像還在隱隱作痛,她抬手撫摸,卻無半分的傷,那滾燙的鮮血亦沒有浸濕她全身。 !

聞溪猛的睜眼,騰的坐起來,胸口劇烈起伏不定,額頭密密麻麻的汗珠。

不。

不是夢!

“二小姐感覺怎麼樣了?”見聞溪坐起來,貼身婢女白芷忙伸手探了探聞溪額頭。

一抹溫熱落在額頭,聞溪心跳雷鼓,定定望着白芷那張鮮活的面容,良久,她終是回神,卻不敢信,餘光瞥見屋中銅鏡,聞溪一把掀開棉被下塌,太過急切,忘了穿鞋。

白芷一驚:“二小姐,地下涼!”

聞溪好像聽不見,步伐踉蹌,屋中婢女嬤嬤忙散開,又伸手扶她。

她手掌撐於銅鏡前,看着鏡中的自己,氣息猛然一抖。

鏡中的少女,青絲如瀑垂下,好看的眉下是一雙極為乾淨的眸子,面色雖蒼白,卻還是能看出那雙眸喜笑,似是從來不知何為悲。

聞溪一顆心跳的越發快,心頭的想法呼之欲出,終是問:“什麼時候了?”

聲音乾澀又顫抖。

白芷忙道:“申時了。”

聞溪搖頭,再問:“此時,是什麼時候,什麼月份了。”

聞言,白芷一愣,不明聞溪怎麼會問這個,雖疑惑,還是認真答道:“二小姐,現在是元和十年,臘月初八。”

元和十年,臘月初八。

“砰。”

不知什麼東西,在她腦子裡炸開,她終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她好像是…重新活過來了!

“二小姐忘了?”白芷又道:“再過五日就是您與國師的大婚,眼下城內與府中可都掛滿了紅綢,真是好不喜慶呢。”

聞溪瞳孔緊縮,若非有物支撐,她定然是站不穩的,她攥緊了梳妝檯面,手腕青筋畢現,腦袋嗡嗡。

她當然記得,五日後,是她滿心歡喜,期待許久的大婚,而那一日,卻也是她滿門被滅之時,所有的歡聲笑語都只停在那一刻,此後,世上再也沒有鎮國將軍府了。

那凄厲的慘叫,狠毒的話語刺激着聞溪的五臟六腑,痛與恨又發了狠的吞噬着她,令她無法言語,面上神情亦不知是笑還是哭。

她竟然……竟然回來了。

回到了她與謝觀清的大婚前五日!

帘子忽然被人從外掀開,婢女恭敬道:“二小姐,大小姐來了。”

聞溪終是跌坐在凳子上,蓄滿眼眶的熱淚落了一滴又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

她抬眸看去,帘子再度被人掀起,是聞昭走進來,她面容清瘦卻溫婉,一向含着淺笑的眉眼在見到她時盡數化為擔憂:“小溪。”

“我今日去南安寺上香,一回府就聽聞你不慎落水,現下怎麼樣?可好些?冷不冷?受傷了沒?好端端的,又怎麼會落水呢?”

聞昭一連串的問,是真的關心又心疼。

聞溪卻始終一言不發,只是看着她,腦中很亂,那些記憶橫竄,是她最厭惡與恐懼的。

好像大婚那日,聞昭與謝觀清的對峙還在耳邊,而她,亦是分不清那個時候的聞昭,是真的糊塗了還是真的只是被人欺騙又利用。

“小溪。”聞昭撫上聞溪手背,冰涼刺骨,她皺眉:“怎麼那麼涼,大夫可來看過?”

“白音去請了。”白芷道。

聞昭眉間擔憂不減:“過幾日就是小溪大婚,你們要好好照顧着。”

“是。”婢女嬤嬤紛紛俯身,然後退出去,給姐妹二人留下單獨說話的空間 。

從聞昭口中聽到大婚二字,聞溪心頭情緒猛散,卻又極力壓抑着,緩了會,才平靜開口:“我沒事,阿姐無需擔憂。”

語氣淡漠而又疏離。

聞昭一愣,“小溪怎麼了?”

她與聞溪一母同胞,也不過差了一歲,二人關係是極為要好的,往日,聞溪最喜歡黏着她了,怎麼今日竟是這般的冷?

聞溪對上聞昭不解擔憂的雙眸,不答,反而問了句:“阿姐覺得謝觀清此人如何?”

謝觀清,她自小就喜歡,亦是五日後要嫁的人。

聞昭目光有一瞬的閃躲,卻因平日里聞溪也這樣問過她幾次,她並未多想,答道:“小小年紀就有一身絕佳的醫術,又在十八歲那年,被封國師,是個頂厲害的人。”

“而他性格溫和,與小溪也算青梅竹馬,日後小溪嫁給了他,他定會待小溪極好的。”

聞溪偏眸看向窗外,此時的望月閣已經被紅色綢緞與紅燈籠掛滿,是那樣的鮮紅又繁華,當朝國師迎娶鎮國大將軍之女,十里紅妝,不知艷羨多少人。

而她,也曾在深夜裡常常歡喜的睡不着,那可是年少就喜歡的人。

可此時此刻,聞溪卻覺得刺眼的緊啊。

這滿院的紅,像極了那大片大片的鮮血。

冰涼又悲慘極了。

聞溪諷笑出聲,說的意味不明:“阿姐對他評價倒是高。”

聞昭眼眸微垂,聲音溫和:“並非,是謝國師為人,汴京城中人有目共睹,陛下對他也是萬分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