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書房外的人回來,你將人帶到我面前。”
聞言,白音一怔,書房外的人回來?今夜會有人進書房嗎?
聞溪並不多做解釋,只是抬眸瞧着今晚的月色,眼睛微微眯起。
帘子再次被掀開,是白芷領着大夫進來。
“你們二人先下去。”
“是。”
待屋中只剩下聞溪與大夫時,她也不多言,而是將面前的雞絲粥推至大夫面前。
“看看這粥有何問題。”
大夫當即打開醫藥箱,抽出一顆銀針,插入粥里,又拿起查看,卻不見任何變化,皺了皺眉,將銀針放下,捲起長袖一角,用手指輕觸溫熱的粥,微嘗,細思回味,面色漸變。
見狀,聞溪開口:“三萬兩。”
“制出解藥,我明日一早就要。”
第14章
大婚
夜色微沉。
國師府。
謝觀清剛從城外回來,便聽得老者稟報今日魏循給鎮國將軍府送去賀禮之事,當即嗤笑出聲:“我有時候還真是想娶了聞溪。”
不過,他更想看看,待明日魏循回來之後,見到鎮國將軍府的鮮血,會是何種神情?
會想要死嗎?知道一切都是他皇兄所為時,會殺入宮中嗎?會使南越再次大亂嗎?
想着,謝觀清眼眸笑意越發深,一聲長嘆:“真想提前看看明日的南越。”
老者有些擔憂:“魏循那邊安排妥當了?他會聽從陛下之令嗎?”
“其他事不一定會,但此次他會的。”謝觀清挑眉道:“魏循恨極了他的皇兄,可若是有關聞溪,他會聽的。”
“魏循這個人很冷血,對任何人都從來不手軟,但,聞溪除外。”謝觀清語氣里充滿鄙夷,他真是瞧不上魏循這樣子,若不是因着魏循,有些時候他還真不想去鎮國將軍府尋聞溪。
老者接過他褪下來的披風,“所以你今日選擇了出城,是因為魏循不在城中?”
“……”
“你近日身子不好,又何必親自出城呢?當在城中把戲做全才是。”
謝觀清看向他。
老者解釋道:“暮色時分時,金嬤嬤差人來問了。”
謝觀清瞭然,因着聞溪這幾日的生疏,而產生的驚訝不爽的情緒,忽然就消散了。
他就說,聞溪怎麼可能會突然這般,原來是又在鬧脾氣,但這幾日,還挺有骨氣的,不像以前,還沒半日呢,又笑嘻嘻的跑到他面前來了。
謝觀清隨手扯下腰間的荷包,遞給老者,淡淡開口:“讓人送去將軍府,就說我今日身子不適,望她原諒。”
老者接過,想了想,還是問出口:“你出城是不想見她還是怕見到她?”
聞言,謝觀清不悅,與府中人不同,老者並未因他變了臉色而懼怕,仍舊盯着他,等他開口。
“懶得應付。”謝觀清道。
明日就是大婚,聞溪還能因着鬧脾氣不嫁了?
老者覷着他眼底神色,又問:“那這麼多年,你對她就沒有一絲的心軟?”
“忠叔。”謝觀清喚他,語氣警告:“我的事還不需要向你彙報。”
被喚忠叔的老者這才垂眸,不再開口。
謝觀清冷哼一聲,輕輕轉動桌案上的硯台,繞過屏風,緊閉的牆面緩緩開出一道門,他抬腳進去,步伐輕緩。
白色紗簾微動,浮過他面頰,他清晰可見前方,無數的無字牌位,陰森之感迎面而來,他心頭震震,手指微微蜷縮,面上的冷沉之色也漸漸散去。
謝觀清上了三柱香,又在旁放了一杯酒,然後才撩開長袍跪在蒲團上,身體不知為何,忽而的泛疼。
從有國師府開始,這裡就存在了,被打理的很乾凈,可他卻才是第二次來,昨夜是第一次。
那幾年是不敢,昨夜與今夜前來,是贖罪,
是告知,亦是支撐。
“安之不孝。”謝觀清緩緩開口,嗓音乾澀:“明日就要與仇人之女成婚了。”
雖為報仇,但還是該死!
“望父親,母親,兄長,各位叔伯,嬸嬸,原諒安之所為。”這些很久未喚過的稱呼在今夜喚出口時,牽動他全身,眼前好像是很多年前,清晰又模糊,他喉頭止不住的翻滾。
“也請諸位長輩保佑安之,在明日能夠順利滅了鎮國將軍府,為諸位長輩報仇雪恨!”
“……”
白色帘子忽而猛的捲起,如陣陣狂風來臨,又像是某種回應,冷意傾入骨髓,謝觀清扯了扯唇,重重一叩首。
*
清晨,第一縷陽光緩緩落在汴京城,將其籠罩其中,喜慶喧囂遍布各地。
今日,是鎮國將軍府的二小姐與國師謝觀清的大婚之日,整個汴京好像都在為之歡喜。
二人年少相識,那時的謝觀清不過一個小大夫,只能仰望於鎮國將軍府,旁人見二人走在一處,只覺是那謝觀清高攀了,可是後來,他步步高升,成為國師,在自己最得意之時,跪求一道賜婚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