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阿娘呢。”
“死在了南梁那場瘟疫中。”小七說的平靜,不見任何憂傷。
是一年前,南梁突起瘟疫,這事,聞溪聽說過,那瘟疫來的兇猛,一日便死一城之人,列國人心惶惶,深怕傳到自己國家,後來,關於瘟疫的消息漸漸散去,再聽說便是瘟疫沒了,是兩個神醫到來,救了一國人,南梁感激涕零,要將其奉為國之聖女,之後,也是沒有了任何消息,原來,竟是這般。
她阿娘死了,所以,她來了汴京,尋她阿爹,這世間唯一的親人。
“那你來汴京多久了?一直沒有你阿爹的任何線索嗎?你們之前的家呢。”
“已經半年了。”小七道:“家裡的東西都在,就阿爹不見了。”
聞溪看着小七眼底的淡淡憂傷與想念,她緩緩開口:“我手裡面有一物,那應當是你阿爹的東西,我一會讓我的婢女拿給你。”
“真的?”小七驚訝:“我還是想問問,你到底怎麼知道的我?我為什麼對你沒有任何印象呢?”
“我七歲那年的時候見過你,當時你阿爹也在。”
小七皺了皺眉:“我怎麼不記得?”
“大許是沒注意。”
小七點了點頭,沒再說。
到瞭望月閣,小七隨着白音去取聞溪口中之物,她回頭看了看抬腳進入正屋的聞溪,仔細想了想,還是想不出,幼時何時見過聞溪,只好作罷,反正,日後有的是時間探清楚。
*
“二小姐!”屋內,白芷一聲驚呼。
聞溪緩緩放下長袖,遮住手臂上星星點點的紅痕。
“二小姐等等奴婢,奴婢去找藥膏來。”
“不必。”聞溪淡淡道:“倒是你和白音,可還好。”
白芷剋制不住撓了撓手臂:“除了癢的難受,其他倒是還好,一會上點葯應該會好些。”
想起剛剛瞧見的觸目驚心的紅痕,白芷真是心疼又擔憂:“二小姐可還好嗎?奴婢還以為二小姐當真沒事呢,早知道,就不在外面逗留如此之久了。”
“我若在長街便有事,小七還能同我回將軍府嗎?”聞溪笑了笑:“這隻會讓我處於下勢,與人談判之時,要儘可能的占上,才能把握全局,操控全局。”
白芷更是心疼了:“此次不行,下次也是一樣的,她要尋他阿爹,短時間內定然不會離開汴京。”
“不能等。”
她若是晚一步,等謝觀清恢復自由身,小七說不定就會遇上他,到時候,可就不好辦了。
“那她到底是誰呢?奴婢好像未曾見過。”
“過幾日你就會知道了。”
“好吧。”白芷道:“可奴婢還是心疼二小姐,忍了這樣久,肯定難受死了。”
“阿芷。”聞溪道:“要能忍旁人不能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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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宮中,羽宸殿。
“臣參見陛下。”聞寂之恭敬行禮。
“剛回京,府中又發生這樣的事,怎麼也不好好休息。”魏安輕笑着,指了指下方的位置:“坐下來說話。”
聞寂之道:“臣此時過來,是給陛下送一物的。”
說著,便將手中匣子雙手舉過頭頂。
魏安身旁的陳公公忙上前接過,又遞給魏安,魏安看了聞寂之一眼,才打開匣子,見到裡面的紅色玉麒麟,瞳孔微縮,怔住了。
聞寂之竟然將這東西給他了?給的如此恭敬又毫不猶豫,再看聞寂之,他雙眸清白,臣服之心顯而易見,魏安心頭微微動了動,開口,卻是道:“都下去。”
陳公公忙躬身,招了招手讓羽宸殿的太監婢女們都紛紛退了出去。
待殿中只剩下二人,魏安問聞寂之:“你可知這東西是什麼?”
聞寂之頷首,這玉麒麟,可以算是南越開國以來便一直在鎮國將軍府的人手中,從未有人拿出,或是說要交與哪位陛下,也從未有哪位陛下因此疑心過鎮國將軍府的人。
到他這,他卻被疑心至此,心雖寒,卻在想,自己是否做的不夠好,無法讓陛下信任,實在給鎮國將軍府諸位先輩蒙羞。
“那為何交與朕?”魏安盯着他,又問。
“本就是皇家物,如今不過是物歸原主。”聞寂之道:“臣只想護陛下與南越安寧。”
魏安說不震驚是假的,聞寂之這般聰明,怎麼會看不出他的疑心呢?看出了,還敢把這當相於免死金牌又可調萬軍的麒麟玉交給他,就不怕他在此時,不管不顧殺了他?又或是全府眾人。
可他,好像不怕的,不怕死,不信他會真的殺他,換句話說,不畏生死。
不知為何,魏安心頭竟然浮現出這樣的想法,又看聞寂之,好像是有了些許愧疚。
是以,他道:“你放心,此次,謝觀清給聞溪下毒和妄圖構陷你一事,朕一定會嚴懲,今日的事也不會出現第二次。”
“臣叩謝陛下。”
“起來。”魏安道:“坐下,朕有事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