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循搖頭,嗓音淡淡:“我不想念他。”
“……”
“日後,你也不必怕他。”魏循瞧着聞溪,他知道聞溪怕什麼,也知道聞溪現在所做之事是為了什麼,是以,他認真道:“你其實可以什麼都不用做的,有我在,不論是你還是鎮國將軍府的任何人都會安然無恙。”
“我知道你可以,但有些事該做還是得做,總不能事事靠你,我要是不厲害點,等我們成親後,別人聯合欺負我們怎麼辦?”
聞溪可沒忘記,魏循可是得罪了整個汴京城的人,雖然此次,她所做多半只為鎮國將軍府,可既是要與魏循成親,她自然也不會讓人欺負到魏循頭上。
魏循想說他們不敢,可瞧着聞溪的神情,一時有些失神,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我們這個詞語竟是這樣的特別,又好聽,心頭微微跳動,他還牽着聞溪,但聞溪好像沒發現,不然,她肯定甩開,問他幹什麼!
魏循眼眸微垂,瞧着他們相疊的雙手,笑着點頭:“好。”
“阿爹!”聞溪見聞寂之朝她走來,笑着招了招手,然後提起裙擺朝他小跑過去,魏循手心緩緩收緊,那溫熱之感還在,他看着聞溪跑到聞寂之身邊,然後抱起他的手臂搖晃,似關懷又似撒嬌,那甜美的笑容,純凈又美好,真是從小被寵着長大的,在家人面前,永遠一副小孩樣。
魏循不禁想起江南來。
那個時候才是九歲的小姑娘,是他給了她一個安身之所,結果,到來頭,還處處指使他,買吃的買玩的買漂亮的衣裙,不給買便哭,哭的人頭疼不已,怎麼也哄不好,被哭煩了,大罵一句,哭的更凶了,左鄰右舍紛紛指責他,欺負一個小姑娘。
那個時候他也是九歲!別提多怒了,脾氣也實在剋制不住,就把人趕走了,本以為,她這麼愛哭,這樣軟弱的人,肯定會賴着不走,結果,她真走了,直到夜裡也不見人回來。
魏循也樂得清靜,可卻怎麼也睡不着,時不時看向外面,時不時有人路過,就是沒人進來,終於,在第三個人路過之時,魏循出門了。
回來的時候,身邊跟了一個少女,新裙子,手腕上戴着銀鈴手釧,還拿着一袋鳳梨酥,蹦蹦跳跳的吃着,笑聲漾滿整條街。
而魏循,一手的東西還有一個空了的錢袋子,面色要多難堪有多難看,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他罵道:“你當我是財神爺嗎?你家人什麼時候來接你?我馬上要離開這裡了!別賴着我,我沒銀子養你。”
“我沒有家人。”月色下,少女眼眸輕眨:“這裡那麼漂亮,為什麼要離開,你不是也是孤身一人嗎?我們就在這裡不好嗎?”
“誰要和你一起在這裡了?”魏循語氣里全是不耐:“我沒空管你。”
他時常說這樣的話,可是後來呢,他們在江南的小院子里住了一年又一年,每日賺的銀子也全部花在一個人身上,春夏秋冬,粗重複的裙裝和各式各樣的銀鈴手釧,他還是一身白衣,除了畫畫便是畫畫。
回過神來,魏循不禁搖頭,難怪,樣樣都要好的,原來,身份竟是如此尊貴,又受家人如此寵愛,那三年,估計是她吃過的最多苦了,只能住在一間小院子里,用的吃的也樣樣不及汴京貴。
“阿爹,我餓了,我們回家吧。”
“好。”聞寂之笑着應下。
“聞溪!”聞溪走了沒幾步,便被人喚住,聽聲音她就知道是誰,淡淡回眸,“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魏綰音從馬車上跳下來,朝聞溪走了一步,身體止不住的發顫,想要開口,卻不
知道說什麼,聞溪的目光淡又冷。
“你……”說了一個字,還是沒說下去,轉而看向聞寂之,眼睫顫了顫,一向跋扈,從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的人,竟然朝聞寂之行了一禮,聞寂之皺眉,往邊上去了一步,避開魏綰音的禮。
“臣見過公主殿下。”他語聲雖冷,卻恭敬。
“我有一事想要問問鎮國大將軍。”魏綰音喉頭滾了滾,終是開了口,雖極力剋制,還是難以遮掩她聲音里的顫意。
“公主殿下請問。”
“那一年,我前去和親,卻在半路被人接回南越,接我回南越的那個人是誰?”
“回公主殿下,是聞淮。”聞寂之道:“可是聞淮哪裡做得不對?惹公主殿下不快?公主殿下恕罪,待他回來,臣……”
“不。”魏綰音搖頭,眼眶越發紅了,強撐着道:“我只是突然想起,問問罷了,他……”
喉頭漲得發疼。
“他很好。”
聞溪皺眉瞧着魏綰音,一陣莫名,謝觀清已經被送去行刑,魏綰音竟然在這?沒有想象中的瘋了似的罵她,又說她陷害謝觀清,卻是在這問起聞淮來。
眉頭皺的越發緊,她想幹什麼?聞溪身側拳頭緩緩收緊,不論要幹什麼,敢動聞淮,她不會放過魏綰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