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是半月前開始的,那個時候不算嚴重,也有大夫免費為百姓醫治,百姓也漸漸好轉,本以為瘟疫就此過去,誰想,三日前,滿城百姓卻開始嘔吐不止,一日便死不下十人,滿城哀嚎,江南太守這才忙讓人快馬入京稟報。
曾經的江南,流水潺潺,雕梁小築,臨水成街。
三月春日裡,更是柳葉飄搖,花雕酒的香氣漾滿整個江南。
而此時的江南,煙霧繚繞,一片死氣,腐朽的屍體氣息縈繞鼻尖,莫名有點冷。
“阿娘!”孩童的哭聲突兀響起。
聞溪抬眼看去,孩童跪在死去的阿娘身旁,絕望哭泣,有士兵前來拖着阿娘屍體離開,孩童愈加崩潰,整條街,全是哭聲,周圍的人雙眸都是死氣,面容蒼白又哀戚,似乎是知道自己無法活,放棄了生。
“汴京來人了。”有人瞧見從城外進來的一隊人馬,其中最前方的馬車上刻着魏字,原本死氣的眼睛,忽而有了些許明亮。
此話落,便有無數雙眼睛朝他們看來,下一瞬,便發了瘋似的朝他們撲來,“救救我們吧。”
只是,還不及到他們跟前,便被速速而來的士兵擋住。
魏循和聞溪將朝顏在入城時給他們的面巾戴好了,才下了馬車。
“江南太守見過永親王,王爺千歲。”一個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小跑而來,瞥見被魏循護在身後的聞溪,猜出她的身份,又忙道:“下官見過永親王妃,王妃萬福金安。”
“未能前去城門口相迎,還望王爺王妃恕罪。”江南太守道:“如今江南唯有太守府中無疫病,府中也收拾妥當,王爺王妃若是不嫌棄,可前往府中休息。”
“帶路。”魏循冷冷開口。
“是。”
一路上,都是百姓的求救哀嚎聲。
太守領着一眾人前往大廳,早在聽說,此次魏循也會入江南時,他便早早讓人備了美酒佳肴來招待魏循,魏循掃了一眼那些美酒佳肴,並未落座,他不坐,便也沒人敢坐。
“王爺王妃請上座。”太守恭敬道:“一路而來,實在辛苦。”
“你倒是過得不錯。”魏循薄唇輕啟,眸光寒冷至極點,極具壓迫,“瘟疫半月前便起,為何昨日才讓人上報?”
“王爺恕罪。”太守面色一白,直接跪了:“半月前有大夫診治,百姓有所好轉,是以,下官才沒上報,惹陛下擔憂,可不知怎麼,三日前全城百姓便嘔吐不止,甚至死了人,就連大夫也不能倖免。”
“之前大夫是用什麼法子醫治的百姓?”聞溪問:“可有藥方?”
太守搖頭,還想開口說什麼。
下一瞬,血腥味便在大廳瀰漫開來,眾人目瞪口呆,瞧着躺在血泊里的人。
“留你何用。”魏循扔了手中的劍。
霍瑄撿起地上的劍,擦拭後才插入腰間,然後招手,讓兩個皇浦司的人將屍體拖下去。
“去城中看看百姓,然後配解藥。”魏循下令。
“是。”一眾太醫應聲後紛紛離開。
“你也帶人去。”魏循看向霍瑄:“城中不少孩童,若是身上無疫病,便接來這太守府,再將疫病嚴重與輕微的百姓分開來。”
“怕是不妥。”霍瑄皺眉道:“王爺王妃還在太守府。”
“本王與王妃不住這。”魏循淡淡道。
霍瑄眉頭皺的越發緊,勸道:“城中唯有太守府安全,王爺王妃……”
“魏安讓你來是來忤逆本王的?”
霍瑄:“……”
脾氣這麼差?吃火藥了?還是他惹他了?
看了看魏循面色,也沒再說什麼,帶着人下去了。
很快,大廳內只剩下聞溪和魏循二人。
“我去幫阿顏。”聞溪道。
魏循頷首:“我去將家裡收拾乾淨,晚上我們住那。”
“好。”
“保護好自己。”
“放心,我身邊有阿音和阿芷的。”白音在天快亮時,趕上他們了,聞瑤那沒什麼事。
*
街道。
“如何?”聞溪抬腳朝顏走去。
朝顏站起身來,眉心微凝:“與我在南梁接觸的瘟疫不一樣,這裡的瘟疫更像是一種毒,埋藏在他們體內半月之久,嘔吐不止乃是毒發。”
“是中毒了?”聞溪蹲身為一旁的百姓把脈,脈象紊亂至極,難以探出其因,靜下心再探時,又能發現不同來。
聞溪又接連為幾個百姓把脈,眉頭也皺了起來,的確像是中了毒。
“一時半會兒我也分辨不出是什麼毒。”朝顏道:“但此次來,我帶了上次我們去霧靈山上摘的紫霞花。”
朝顏說著,環視四周:“阿姐,你可知江南的不周山?若以紫霞花為葯,我還需要一味藥引子,這藥引唯有不周山有,上一次來,我準備去的,卻因南梁瘟疫,我和阿娘急急趕去,沒來得及,我也沒見過這不周山到底在哪。”
“我去過。”
“那好,我同太醫說一聲,我們現在就去。”
“好。”聞溪同身後的白音白芷道:“你們二人去幫阿姐,我和阿顏去採藥,一會兒就回來。”
“是。”
聞溪同霍瑄要了兩匹馬,與朝顏前往不周山,不周山離這不算遠,沒一會兒,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