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聞昭身影走遠,聞溪轉身進了屋內,為昏迷的百姓把脈,雙眸一凝,“桑枝?”
“阿姐你說什麼?”朝顏忙碌中抬眸。
“這些百姓中的是桑枝。”
“桑枝?”幾位太醫聞言,面色一變。
桑枝是一種慢性毒藥,一般的慢性毒藥,都算是溫和,可它絕對算不上是溫和,每每毒發之時,渾身絞痛,嘔吐不止或是渾身腐爛,如瘟疫,無法撐過去,便只有一死,到這裡,此人還算是幸運,因為,在第一次毒發後還能活下來的人,接下來的每一天都要都要承受百般痛苦折磨,直至滿一月。
而一月後,必死無疑。
“竟然是桑枝。”太醫面色凝重,紛紛為昏迷百姓把脈。
這樣的毒他們只在醫書看到過,桑枝毒性偏寒,而南越汴京一年四季都如春秋時節,除卻今年,不知為何下了好幾場雪。
“桑枝的根生長於極寒之地。”聞溪淡淡道。
“是東夷。”朝顏也蹲身為一位百姓把了脈:“我曾走遍列國,唯有東夷年年是冬日。”
再聯合今日突然出現的謝觀清,不難猜出江南臨安兩城如今情況是何人造成的。
聞溪頷首。
她能精準判斷出百姓體內中了桑枝,還是因為在汴京時,她偶然從醫書上看到這個毒藥,痛苦腐爛而死,實在是毒,來了興趣,便問朝顏,她能不能制。
朝顏說無法制出來,這樣的毒,有一味很重要的藥材,南越沒有,只有極寒之地才有,但她可以用其他藥材頂替試試,制出來點,教她辨別桑枝。
白日,朝顏采了赤烏入城時,再為百姓把脈,便已然確認了是什麼毒,因此,她才會再加上一味克寒的天香,又是可解百毒的紫霞花和赤烏,還有天香,這毒應當是解了的,不會有任何差錯才是,可偏偏,百姓體內還有毒。
“我記得醫書上說,桑枝唯有它的根能解其毒,我去東夷一趟。”聞溪開口:
“阿顏,你在這看着江南臨安兩城百姓,我很快回來。”
“阿姐。”朝顏道:“不需要你去涉險,我可以解任何毒。”
東夷既是敢下毒,便知她們需要解藥,若真去了,那必然是危險重重,而今日,謝觀清的話她也都聽到了,竟然想讓鎮國將軍府歸順於東夷,簡直可笑!
即便沒有它的根,她也可以解了桑枝!
紫霞花的藥效也絕對不可能出錯,一定是她哪個步驟錯了。
“我已經在試了。”朝顏鄭重道:“當年,我能夠救下所有南梁百姓,如今,我也可以救下江南臨安兩城百姓,區區桑枝而已,我亦是可以。”
“阿姐,你信我。”
朝顏說著,就從腰間布袋裡拿出一張紙和筆來,多年習慣,她一直都貼身帶着這些東西。
一邊為百姓把脈一邊執筆在紙上落字。
良久,又同時收手,然後將紙遞給聞溪,“阿姐,我差這幾味藥材。”
“我當然信阿顏。”聞溪接過,大概掃了一眼,輕輕頷首:“我和魏循去買。”
“好。”
*
聞溪和魏循先去了城中的幾個醫館,雖然很多年沒來,但對這裡,還是熟悉,朝顏要的藥材,城中只找到了兩味,還有三味沒有,路上遇見皇浦司的人,讓人給朝顏送去,二人則是騎馬出城,去周邊城池看看有沒有。
此時已經快三更天,各個城中早已熄燈,一片黑暗,城門也關閉,這個時候,聞溪便開始感嘆魏循的身份了,亮出令牌,無人阻,城中縣令聽聞更是急忙趕來,畢恭畢敬。
聽聞是尋藥材,縣令趕忙讓人幫忙尋找,一盞接一盞的燈亮起來,如白晝,見狀,聞溪便順勢問了城中大夫,可願前往江南臨安兩城配合太醫救治受難百姓,此事一成,永親王賞萬金。
一聽萬金,不少人眼睛都亮了,當然,也有不看重錢財的,只想為朝廷出力,救治百姓的。
也不過一夜,這消息便在這一片傳開了,有大夫願意的,背着醫藥箱便去往江南和臨安兩城。
二人回到江南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霍瑄正準備出發去往周邊城池,遠遠便見聞溪和魏循回來了,身後還跟着不少背着醫藥箱的大夫,還有用車拉着的藥材。
聞溪翻身下馬,淡聲問:“排查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