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日後的裴忌,定然會受不軌之人所蒙蔽。
只是此刻,聽着聞溪的這些話,他忽然想到當初母親收到父親的信時,那驚慌悲痛絕望的神色,以及,那決絕的背影。
良久,謝觀清忽而笑了,“聞溪,翎國都是好人,你不用費盡心思騙我了,我不會信,我從來不會信你的話。”
話雖如此說,可他不停起伏的胸口和赤紅的雙眸已然出賣了他。
謝觀清死死攥着拳頭,他忽然想要再回東夷去,他想問裴忌。
“是不是很痛苦啊?”聞溪打量着謝觀清的一身血跡,眼眸湧上笑意,“可是,比起你給我的,還是差了點兒,所以我決定讓你死的慢一點兒。”
“聞溪!”謝觀清趕忙厲聲制止:“你別殺我!我告訴你!”
他要去問問裴忌,那數萬的翎國大軍和父親,叔伯們,還有滿城的百姓,到底因何而死。
“晚了,我已經不想聽了。”
聞溪道:“你當南越國師的那些年,不是總讓別人獻祭嗎?那今日,我便用你的血,為整個南越獻祭,願日後的南越,河清海晏,國泰民安。”
話落,聞溪便挑斷了謝觀清的手腳筋,任由其鮮血流盡。
“聞溪!”謝觀清的聲音淹沒在血液流淌聲中。
他額頭青筋暴起,恐懼蔓延至心頭,恍惚間,他又看到梅花飄落,家人坐在石桌旁,笑罵他,怎麼又那麼晚回家。
他愣住。
聞溪將手中匕首扔了,然後跟朝顏說:“等他死絕了,讓人把他屍身丟下懸崖底,任由河水沖流,蛇魚啃食,之後,你先同阿姐回汴京。”
說完,頭也不回的出了院子,看着外面的萬朗晴空,她眸底沒什麼情緒,餘光瞥見魏循,她偏眸看向他,輕輕扯唇,“你怕不怕我。”
“怕你做甚?”魏循被逗笑了。
“你剛剛似乎一點表情也沒有,不震驚,不害怕,也沒動。”
“你能解決我便不插手,讓你玩個高興。”魏循道:“你若解決不了,我自然會出手。”
聞溪有自己的想法,有想做的事,他不會幹涉她,只會站在她身邊。
二人一同出城,翻身上馬,迎着風去往遠方,塵土飛揚,鷹隼在上空盤旋,一路追逐他們。
這還是聞溪頭一次在汴京以外的地方策馬狂奔,穿過沙漠,遇上明月和朝陽,身旁都有魏循,心中有牽挂,二人也沒勒馬停下,只說好,以後要一起出來,看看這萬好河山。
抵達京羽衛軍營的時候,是暮色時分。
塞外的風有點涼。
聞溪翻身下馬,便見軍營門口站着一個人,她高興的招手:“阿兄!”
聞淮早就看到她了,眉中染上笑意,朝她走來,“收到阿昭的信,可把我嚇死了,怎麼會想到要來看我和阿爹?”
軍中離不開他和聞寂之,是以,收到信時,他便讓聞祁前去,在半路上等着聞溪,掃了眼一旁的聞祁,笑了聲,還是好奇聞溪怎麼會突然來,以前她也總給他和聞寂之寫信,說想他們,卻也從未如此的衝動,前來戰場。
瞥見一旁魏循,聞淮猜道:“這小子欺負你了?”
“沒有。”聞溪搖頭,“阿爹呢。”
“和幾位將軍在裡面呢商議戰事,他知道你來,很是生氣。”
聞溪抿了抿唇:“師父也在裡面嗎?”
“軍師?”聞淮皺了皺眉,正想說什麼,聞寂之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小溪。”聞寂之面色不是很好,對她前來戰場一事的確是生氣了。
魏循見狀,解釋道:“阿爹,前來戰場是我的注意,來此處,也是想看看將士們,我讓人為將士們送來了些糧食,過幾日便能到。”
聞溪聽的眼角一抽,看向魏循,什麼時候準備的?她怎麼不知道?
“是嗎,那我便替將士們多謝永親王了。”
“……”
“阿循。”聞淮拉了拉魏循,“你讓我給你尋的玉,我尋到了,你過來看看。”
魏循未動,聞淮便拽了拽他,“你要是再待下去,阿爹以後都不認你了。”
如此危險的地方,魏循竟也是放縱她,若是路上碰上東夷大軍,可如何是好。
聞淮道:“放心吧,阿爹不會打人,你先過來瞧瞧這玉,你要是想用它打首飾,我覺得不錯。”
“你去吧。”聞溪道:“我一會去找你。”
魏循看了聞溪一眼,有些無奈,還是跟着聞淮入了軍營。
“阿爹。”待只剩下他們二人,聞溪才看向聞寂之,知道他生氣,也怕聞寂之對魏循有什麼誤會,忙道:“是我自己要來的,我來此,就是為了看看阿爹還有師父的,師父帶病前來戰場,我有些擔心,便想來看看,阿爹放心,確認師父無事,我立馬就走!”
不確定的話,她只要一想起,便難安。
“九州?”聞寂之皺眉:“他並未在這,我來時不是與你說了嗎,此次,他身子不好,我便沒讓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