銜珏淡淡道,望向遠處的眸色微斂。
終於,在幾十道長箭索命的追逐下,一隻毒箭射入玄鹿的後腿,它吃痛地慘叫後,跌入草叢。
一隻獵犬聞風而動,咆哮着朝玄鹿奔去。
眼前生還無望,玄鹿似通人性般悲憤地閉上了眼睛,就在獵犬的利爪即將將其撕裂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叢林中探出,舉起手中的石頭就朝獵犬砸去。
“滾開,畜生!”
第10章
布衣“沈生”
穿着粗布麻衣的“沈生”又一次出現在三人眼前,此時的他皮膚黝黑、身體健壯,一看便是習武之人,與白日里弱不禁風的沈府沈生大相徑庭,倒與方才揮斥方遒的將軍沈生有幾分相似的氣
度。
“這隻鹿,我要了。”
布衣“沈生”撂下狠話,他的右眼眉梢斜入一條淡疤,平添了兇狠之氣。
“喲,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就敢跟我們叫板。”
為首的男子敏捷躍馬而下。
“知道。”
布衣“沈生”絲毫不懼,嗓音鎮定,“你們是將軍府的人。”
“那你還敢攔?”
席話間,為首將士腰間的大刀已揮向布衣沈生的胸前。
布衣沈生左避右退,一個回馬步,撤徹底躍出大漢的攻擊範圍。
“這小子,還有兩把刷子。”
揮刀的將士同身後的同伴調笑,幾人鬨笑一團。
“這裡是林場,同時捕得獵物者,武決。”
布衣“沈生”昂首挺胸、負身而立,較矮的身量站在幾位魁梧將士的面前竟也顯出幾分不輸的氣勢來。
“你竟然想跟我們武決?”
為首的將士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身後的將士們也跟着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什麼稀奇物件似的。
“單挑,你們任何一個都可以。”
布衣“沈生”言辭果決,明明是**凡身、卻像是隱藏着巨大的能量。
“想得美,單挑可以,但,你要一個、一個贏了我們全部的人。”
分明佔了便宜,卻一點也不想喪失自己的優越地位,為首的將士寸步不讓,將緊張的氣氛拉到了極點。
“太欺負人了,哪有這麼比試的?”
看着“沈生”明顯有些營養不良的瘦弱身軀,琉璃忿忿不平道。
“好。”
“沈生”目光堅定,拋開衣擺扎出一個馬步,做出攻擊的態勢。
一個、兩個、三個......
剛開始,他還顯得遊刃有餘,三下五除二解決兩個將士,可縱使他勇猛無比、出手敏捷,耐不過對方人數眾多,左中一拳、右挨一腳,很快他便被揍趴下了。
“你輸了。”
方才為首的將士抹了把嘴角的血跡,他是第一個單挑輸的。
“才沒有。”
已經被湊得鼻青臉腫的“沈生”扶着膝蓋從地上站起,他朝地上吐了口血漬,擺出姿態,“再來!”
四個、五個.....
一拳又一拳,一腳又一腳,“沈生”的衣衫已經被血水浸濕。
連受傷的玄鹿都不忍地發出悲鳴。
“欺人太甚!”
琉璃忍無可忍抽出腰間的軟劍,剛準備飛躍而出,卻被銜珏攔住。
“且慢,先等等。”
也不知發生了什麼,許是被“沈生”的意志所感,幾位將士留下玄鹿敗興而歸。
見幾人走遠,方才還一臉決絕的“沈生”徹底垮下來,他匍匐在地,爬到玄鹿的跟前,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拔出它後腿的長箭。
玄鹿吃痛地悲鳴一聲,湊到他跟前舔舐他身上的傷口,他也順勢摸了摸它柔軟的皮毛。
“好了,你自由了,走吧。”
他輕飄飄的一句道別,卻如千斤之石般落在在場的每個人心底。
穀雨握劍的手不由捏緊。
“值得嗎?”
玄鹿發語,嗓音空靈。
琉璃一驚,對聲音敏感的她率先發現此鹿與白無雙的嗓音相近。
“原來你會說話啊,那就,更值了。”
“沈生”笑答道,仰頭的片刻,恰逢一片藍天白雲映亮他漆黑的眼底。
他緩緩道,“亂世之中,生如螻蟻、命如草芥,縱有拯救蒼生之心,終也只有保爾一命之力。”
“吧嗒”、“吧嗒”。
玄鹿晶瑩的淚水滑進“沈生”血肉模糊的傷口,骨肉迅速癒合,不消一會兒,“沈生”身上只剩下襤褸的衣物,肌骨完全癒合。
“看那裡!”
就在三人完全沉浸於人鹿之情時,穀雨率先注意到不遠處的草叢中有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