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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花色的屍首。”

銜珏自顧自道,直戳要害。

聽得琉璃一驚,冷汗襲了一背。

雖然如今床上這具四分五裂的屍首做得逼真,騙得過速戰速決的魔人,卻騙不過修為高深的銜珏。

既然這具屍首是假的,琉璃卻在這兒聲情並茂地演戲,很明顯目的就是在掩蓋花色沒死的事實。

“真的屍首,我給藏起來了,不留全屍如何復活?”

琉璃反應迅速。

她不緊不慢地從方才匍匐的床邊起身,拭凈眼角的淚痕,行至桌面給自己斟了杯茶水,仰頭一飲而盡。

哭了好一會兒,嗓子幹得慌。

可稍一思索,便覺不對,若真的屍首被藏起來了,明日求雨,她哪來的屍體復活呀?

她端着瓷杯的手一滯,喉頭一噎,差點喝個水都給嗆到。

俗話說得好:真是只要撒了一個謊,就要再撒無數個謊來圓。

“你手上的灼痕打算怎麼辦?”

琉璃故意岔開話題,目光落在銜珏垂在兩側的手上。

銜珏刻意將手背在身後,這才緩緩從暗處走出。

他本就身量頎長、一襲雪色衣袍分外惹眼,略略抬眸、露出其不可名狀的俊顏,整個房間因而亮了起來。

雖相識已久,琉璃仍有瞬間晃神。

可這份美好很快就被銜珏的話語打破。

“若花色真的有事,你不會如此淡定。”

甚至直接忽略了她的那句扯謊,琉璃握着杯盞的手微微收緊。

第24章

這短短七日已是它的一生……

“那銜珏師叔認為我該作何反應?”

琉璃反問道。

“你會千方百計與我確認,求雨是否真的能起死回生。”

銜珏嗓音淡漠。

眼前不由閃過白無雙抱着沈生朝他走來時的那一幕,他的眼神,悲愴、決絕、卻又異常堅定,仿若下一刻便要與這個世界一同毀滅。

琉璃眸光微凝,望向他的眼神帶着警惕,“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銜珏不語,緩步至琉璃的對面坐定,兩人之間隔着一張黃花梨茶案。

他伸手提壺,也為自己斟了一杯茶,涼掉的茶湯顏色偏深,緩緩暈開一圈漣漪,琉璃這才近距離觀察到他手背的灼痕。

銜珏的膚色很白,

是那種通透的瓷白,再加上手指纖細修長,暗沉不平的灼痕反倒是像一層不規則的花紋,看得久了,竟生出一番美感。

“我想知道你們是用何種方式令她起,死,回,生?”

銜珏開嗓,最後四個字,重重咬着音。

上回的探脈,已讓銜珏察覺花色被種器。

花色既是玄策的器,她若未死,玄策必能感知,天涯海角,他都一定會追殺到底。

可如今只是求雨前夕來毀壞屍體,那麼在玄策看來,花色必然已經死了。

器主人的感知最難造假。

若花色還活着,唯一的可能只能是起死回生。

天地之大,人神魔三族鼎力,各方奇門秘術諸多,起死回生雖難,但也不無可能。

玄靈聖女五百年前就已隕落,人族不再具備起死回生的能力;若是神族操縱,他不可能不知道;唯一剩下的可能性便只能在魔族。

琉璃又向來以無果山女散修自居,人魔交界地帶修術,不得不令人懷疑其來路。

然而“起死回生”四字落在琉璃的耳里,又是另一番震顫。

她臉色煞白,心想難道銜珏猜到了玄靈宗?

他對聖女又有多少知曉?

到底是他在查,還是無極宗在查?

一股強烈的、不安的預感侵襲她的靈台,她撫着桌邊的手微微顫抖,望着銜珏的眸光愈發狠厲。

下一瞬,恐懼佔領高地,軟劍出腰,琉璃越過茶案,將劍抵在銜珏的脖頸間,嗓音陰厲,“你到底是誰?”

沒想到她這般沉不住氣,銜珏唇角微彎,盯着她的眼神宛如鷹隼,繼而反問道,“你究竟又是誰?”

難道他已經知曉了她的身份?

整整五百年,她藏得這樣好。

絕對不可以!

洶湧的靈氣霎時從琉璃的丹田迸出,劍身紅光一閃,傾身向前,連帶她紅色的衣袂也被帶得翻飛。

意識到眼前女子的失控,銜珏右手掌心拍案,藉著推力,定身向後平移。

劍進、身退。

直到琉璃的長劍將銜珏逼至牆邊,銜珏一個側身,輕而易舉地躲過進攻,琉璃的長劍劈入牆裡。

琉璃立馬拔劍轉身進攻,下一瞬,銜珏明黃的氣劍劍尖已經抵在她的胸口。

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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