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姐,此番一別,也不知何時再見了,江湖路遠,望君珍重。”
崔普做着簡單的道別,倒把琉璃聽得有些傷感了。
“小普,你也是啊,多多保重自己,不要什麼事都過於忍讓,有時候任性一點也沒什麼.....”
又與之閑話了兩句,很快,傳音符便滅了。
這麼懂事、善解人意的崔普,倒讓她有些懷念曾經那個做什麼都要與她爭一頭的調皮小普。
琉璃突然就覺得,太成熟也不是啥好事,不由又想到了銜珏那張萬年老成的冰山臉。
她扶着腦袋試想了一下他青澀時的模樣,卻怎麼也想不出來。
她又想起了孟青玉,那傢伙 ,跟銜珏一樣,成日板着個臭臉。
雖然他們相識於微末,那時他年紀雖小,卻也已十分老練了。
興許有的人就是天生老成吧。
直到午後的光有些暗了,琉璃這才想起,還沒辦正事呢。
她想了想,覺得這件事還不至於麻煩到銜珏,便喚了綠意的傳音符,兩人很快會合,一齊朝潘府趕去。
“竟然能有絕情散,這游道不簡單吶!”
綠意趕路的間隙,傳音與琉璃感嘆。
琉璃沒應,因為這也是她覺得有蹊蹺的點。
按照潘明揚這種買兇殺人的套路,至多吸引一些築基期都不到的旁門左道,然而從方才交手的情形來看,這游道至少也是築基以上。
再說這絕情散,光不說研製所需耗費的靈力與修為,光是配齊這毒的原料便幾欲變要將這魔界翻個遍。
當年她能用給孟青玉,也是因為無憂子在機緣巧合之下得來的一粒。
如此珍稀的毒物,至於用給潘明賀這樣一個凡人嗎?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點——潘明揚構陷晚笙,就是想讓潘明賀身敗名裂,他好取而代之,又為何只讓潘明賀斷情?
若說晚笙一直礙着他們下手,可後來晚笙被構陷成功,他們分明是有機會的,為何又按兵不動?
這重重疑點讓本塵埃落定的案情又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阿姐,一會兒你準備怎麼拷問那人?”
不到半個時辰,兩人已到了潘府,並用隱身符,藏在入府必經的垂花門後。
潘明賀一行人還沒回來。
許是得到潘夫人逝世的消息,整個潘府的人都默契地着一身白,並緊張地按家主喪葬規制布置靈堂。
“怕是用不了一般的方法。”
見琉璃許久沒出聲,綠意乾脆直抒胸臆。
琉璃明白她的思慮,如今游道暫身份不明,她們不好貿貿然地暴露自己的身份,萬一招惹上魔界的人,那可就麻煩了。
“我知道的。”
琉璃謹慎應道。
得到許諾,綠意也鬆了一口氣。
又過了一個時辰,高照的日頭肉眼可見地熄下去,潘明賀一行人的座駕終於抵達正門。
還不待綠意罵一句“真慢!”,潘明賀打頭的身影便出現在兩人的視線範圍之內。
他木着張臉、眉頭深鎖,回府第一件事,便是交代劉管家,他下午想自己一個人待着。他身後跟着的長隨聽令立即原地駐足、行叩拜禮,那名游道也識趣地隨着人群結伴退下。
被打發的隨從們在一個個岔路口分道揚鑣,甄道長也一個長廊的拐角,獨自轉入自己的廂房院落。
兩人見他回房前還特地吩咐伺候的小童,去小廚房額外領兩壺酒與一隻燒雞來,似是對今日早早下值很是暢快。
然而就在他將房門合攏的剎那,早在他身後準備好的琉璃,將手中的亮着靈光的血滴霎時捏碎,血滴里的血液順着她手心的紋路鑽入她的體內。
一陣靈風掃過甄道長的背部,他的眼眸也跟着泛紅,像是受到操控似的。
他木愣愣地轉過身來,對着琉璃便是一個叩拜大禮,語氣虔誠又機械,“主上,有何吩咐?”
圍觀的綠意唇角不由浮出一笑。
成功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親眼見琉璃實施操控人心的通識之術。
沒錯,這正是當時白無雙被玄策覬覦的術法。
“是誰派你來潘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