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跟着他們身邊?就不怕眼睜睜地看着他倆再舊情復燃?”
琉璃徹底崩不出了,索性全拋了出來。
無憂子詫異抬首,抱臂望向對面神情焦灼的琉璃,眸色帶着探究,轉而唇邊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調侃道。
“又不是第一次干這事了。”
“就......不難過嗎?”
琉璃震驚的眸色斂下來,帶着惋惜。
縱使眼前的男人再怎麼偽裝,數百年的堅守與付出都騙不了人。
無憂子沒作回答,或者說他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只眸色息了下來,像是深重的嘆息。
兩人隔着方桌久久對視。
他們凝視着彼此,又像是在凝視着另一個自己。
“客官好酒量!”
兩人的沉默被店小二打斷,他識趣地又搬上兩大壇女兒紅。
琉璃這才收回眸光,頷首應允。
“好酒!”
無憂子贊了聲,從失神中回首,便又搬起一壇酒,仰頭飲了一半。
“我只希望她能得償所願。”
也不知是不是回答,也不知是對誰的回答,無憂子帶着醉腔自顧自道。
琉璃卻在無憂子的買醉中黯然神傷起來。
所以,最後的結局,他是早就知道的吧?
可即便知道,仍是願意掏心掏肺地陪她走着一遭。
“小二,再來兩壇!”
不過兩個仰頭,一壇的酒便被無憂子飲了個乾淨,他吩咐小二道。
“好,我陪你喝!”
一時興起,琉璃搬起另一壇酒,也學着無憂子的模樣灌了起來。
“不愧跟了我數百年。”
無憂子見狀,唇邊綻開一抹暢快的笑意。
然而兩人還未來得及一醉方休,無憂子的傳音符便亮了起來,他的神色霎時變得清醒、緊張起來。
“是師父?”
琉璃低聲問道。
“有事,先走。”
無憂子沒作回答,只轉身朝外走去,走到一半還不忘與琉璃傳音。
“早些回去,外面危險。”
“知道了。”
琉璃慵懶地回復。
望着無憂子逐漸隱在夜色里身影,琉璃心裡空落落的。
方才還熱鬧的方桌,霎時安靜起來。
這時小二又熱絡地抬了兩壇酒來,卻看見琉璃一人獨酌的落寞身影,小聲詢問。
“姑娘,這酒還上嗎?”
喝!
怎麼不喝?
琉璃剛想應允,卻被突然傳來的一陣極強妖氣吸引,瞬間便醒了酒。
“不了。”
她客套地朝店小二擺手,面頰的紅暈霎時褪去,眸色警覺。
此地不宜久留。
她放下一錠銀子,便匆忙抽身離去。
其實此處離山莊並不遠,至多不過半柱香的腳程。
可她剛鑽入夜色里,便被一陣強烈的濃霧困住。
四周靜得可怕,她根本辨別不出方向。
糟了,是秘境。
琉璃心裡打着鼓,立即喚出傳輸陣,卻發現符咒在此刻都失去了束力。
她抑制住心底的驚慌,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來者何人?”
她持劍擺出戒備的姿
態,朝濃霧發問。
可過了許久,仍是得不到絲毫的回應。
眼見濃霧愈發濃烈,所見之處愈發逼仄。
琉璃也無法坐以待斃,索性拔劍力斬,企圖用劍氣逼退濃霧。
多日的雙修,她內丹修復的同時,修為也跟着大漲。
可即便如此,她竭盡全力劈開的濃霧,只夠看清那麼一小塊,很快便再次聚攏。
仍舊毫無進展、困於其中。
“你到底是誰!”
琉璃繼續喊話。
可任憑她如何呼喚,施了威壓的聲音融進霧裡,久久得不到回應。
莫非只是為了故意困住她、拖延時間?
銜珏的面容就那麼清晰地浮現在她腦海,一時令她亂了陣腳。
他們定是為他而來,然後用她來要挾他。
不行,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琉璃霎時心急如焚,不顧一切地亂斬一通,很快力竭。
可即便她精疲力盡,死寂般的濃霧裡仍舊了無迴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