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開個價,但說無妨。割玉之情,算萬某欠您一個人情。”
也沒瞧見她是怎麼動作的,只見廣袖隨意揮撤之間,她的掌心之中便多了塊皎皎白玉,當真晶瑩剔透,溫潤無比。
“金銀珠寶,我不缺。”昭顏興緻缺缺。
萬賢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口,也對,她連他都打不通的路線都拿捏在手上,還會缺錢?
那要是她實在不肯割愛,該如何是好?
萬賢之心中早已百轉千回,幸而很快對面的女子就給他吃了顆定心丸。
“我早就耳聞萬東家為人豪邁,心胸坦蕩,做事磊落,有心結交一番。不知萬東家願不願意交我這個朋友?”
“小姐巾幗不讓鬚眉,萬某當然求之不得。”
昭顏將軟玉放在桌子一角,將其輕輕推到萬賢之面前,微微一笑道,“既是朋友,那昭顏就將這塊軟玉當作見面禮贈予萬東家。”
萬賢之的眼睛瞪大,這等寶貝豈是說送就送的,一玉難求。
“還望不要推辭。”昭顏又往他那方推了推。
萬賢之仔細辨別,看她神情不似作偽,神色複雜地點頭答應,“那就多謝小姐,以後有用得着我萬某人的地方,儘管開口。”
昭顏莞爾,“萬東家放心,昭顏在此起誓,不會行為非作歹之事,也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若是有一日,昭顏求到您,那必然是利國利民之事。”
萬賢之這才鬆了口氣,方才一時激動脫口而出,說過之後,他卻是後悔的,萬一——
如今聽她這麼一說,再看那姑娘眼神清明,沒有一絲藏污納垢的心思,總算是將心又放回了肚中。
之後兩人閑聊,就多了幾分融洽。
結果一聊,萬賢之才驚嘆,小姑娘年紀輕輕,卻是知識淵博。不單單是經商,連帶水利、農業種植,甚至帶兵打仗制衡之道,東拉西扯,竟都有涉略,話題頗具深度。
小姑娘眉眼彎彎,不疾不徐,不卑不亢,和她說話如沐春風,他恨不能立刻引為忘年交,簡直就是相見恨晚。
等萬賢之再從萬鄰閣的雅間出來,神情恍惚,他竟然能和一個比自己小了將近二十歲的女子,侃侃而談半日,還意猶未盡。
突然,萬賢之一拍腦門,靈光一現。
總算是明白哪裡不對勁了。
容貌出塵,宛若仙子,一襲白衣,絕世脫俗。
“而且也姓白!”
難不成裡面那位,就是東湖吳中那邊的那位?
是了,她方才說什麼來着,聽聞福記米糧店出事,連夜和護衛自東湖趕來。
他轉身看向關閉着的房門,神色莫測,世上哪這麼多能人異士。一說白氏一族出山,便憑空出了兩個白衣仙子,都姓白,就很耐人尋味了。
他跟隨世子在西楚時,曾有幸見過一眼那位,同樣的白衣勝雪,同樣的容貌出眾,那位高傲冷淡,這位溫婉柔和、侃侃而談,性子相差甚遠。
他心頭一緊,心中感覺越發不好了,懷揣着稀世軟玉快步往世子府走。
等到了世子府,雙手遞上那泛着光澤,晶瑩剔透的稀世軟玉。
入手溫潤細膩,李南熙嘖嘖稱奇,“這就是那能除中熱、潤心肺、養五臟、安魂魄、疏血脈的軟玉?”
“正是。”
李南熙將玉石放在手上把玩,輕輕放到鼻翼處,一股暗香浮動,若有似無,說不出什麼感覺,香甜的、淡淡的,幽遠清新的香氣,讓人心中不自覺的歡愉。
一眼睨到一旁站着的萬賢之,一副坐立難安的神情,不經意問道:“還有事?”
萬賢之斟酌,小心問道:“世子,那位白小姐何時啟程來我江南?”
李南熙風流的眉眼看過來。
“世子,您確定西楚王身邊那位是白氏一族的聖女?”
“那是自然,要不然楚曜怎麼能將她視為珍寶般護着。”
萬賢之又道:“有沒有一種可能,西楚王也被騙了?”
李南熙頓感不好了。
這個“也”字用的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