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此番就交給她了,拿下北川,再和吳中江南匯合,其他的就不足為懼了。
她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重建梁國,再度統一中原,還百姓一個盛世安康,並加固邊境,絕不允許原身第二世,蠻夷入侵中原,肆意燒殺,致使民不聊生,滿目瘡痍的事發生。
李南熙見她去意已決,也知道勸不動她了,只得又說了一些叮囑她的話,最後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萬鄰閣。
那是他頭一回對人動心,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一步步踏入火坑,他的心境可想而知。
而眼下,不是悲風秋月的時候,聽了她一番話,他宛如醍醐灌頂,他需要回去好好整一下思緒,再決定江南該何去何從。
等李南熙走後,紅紜從旁一棵大樹上跳了下來,她是暗衛,窩在各種犄角旮旯保護主子都不奇怪。
她湊近,疑惑道:“少主,我怎麼沒看出來李南熙有這麼好?治國之才啊?你用得着給他出謀劃策?”
昭顏莞爾一笑,“江南之困,是真的有。江南本無罪,可它比其餘四國富庶太多,就是原罪,“匹夫無罪,懷璧有罪”。可是——”
昭顏挑眉,隨意道:“李南熙這人有治國之才,是我隨便說說的。”
不過是給他洗洗腦,讓他覺得他可以,他能行,白氏一族很看好他罷了。
“江南的富庶,可不單單是他李南熙的功勞,是集天時、地利、人和於一身。本身江南地形、氣候、地理位置就註定它差不到哪去。說起來,若是往上推幾輩,李南熙和我李家還是同支的,要不然先祖也不會將這麼大一塊肥沃的土地賜予李家做封地。”
“可享受了我李家的封蔭,不想忠君報國,卻連年謊報天災人禍,不斷向朝廷伸手,要求撥款賑災。父皇念他是李家同支,對他自是照顧幾分。”
“他有治國之才?他江南是富庶,他的富庶最初是建立在不斷伸手問我梁國要錢的基礎上的。”昭顏的聲音變得凜冽。
先帝梁皇為人寬厚,也有抱負,他努力改變梁國前兩任先祖留下的爛攤子,他徹查朝廷貪污腐敗,他也意識到藩王權力過大,宣布撤藩,想將權力集中中央。可他撤得太快了,引起了五地藩王的不滿,五藩王聯合叛亂,一路打到了燕都城下,最終李泓在白傾雪、楚曜的哄騙之下,打開了城門,放入了細作,導致燕都南城門被五王大軍攻下,大軍直逼皇宮。
先帝梁皇,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他勤於政事,力圖中興,可性格決定了他的命運:他心慈手軟,太過重感情,甚至罔顧王法便是致命。他若是在第一次發覺江南李氏謊報災荒,騙取災銀時,就將李氏一舉拿下下獄,而不是顧念同支,放他一馬的話,江南王不會貪得無厭,江南一地不會壯大如斯。
他若不是因為顧念吳中乃姑母所嫁夫婿之封地,對蕭成遠信任萬分,司徒家的玄甲軍也不會在戰爭關鍵時刻,被吳中軍臨陣倒戈,腹背受敵,慘遭重創,外公戰死。
先帝他興許是一位好父親,好兄長,好夫君,卻不是一位好皇帝。
等到魏清離得到消息的時候,昭顏已經在隨欽差大臣劉文英去往梁國燕都的路上了。
他將手上的信紙揉作了一團,羞惱道,“他李南熙在幹嗎?就任由裴稷的人肆無忌憚地將人帶走!”
徐言很少見自家王爺動怒,關心則亂,北川王裴稷來要人,李南熙哪裡攔得住。放眼中原,能與他北川的鐵騎相抗衡的,只有當初鎮國大將軍司徒銘的玄甲軍,可誰都知道,玄甲軍自兩年多前保衛燕都一戰中,已受重創,被北川軍收編,不過是仰人鼻息,再無往日之威風。
如今,可不就是北川鐵騎一家獨大。
“若是王爺當初能將白姑娘帶回東湖,也就沒有這麼多麻煩了。”徐言語氣惋惜,他也聽到了白氏一族破陣的消息,感慨白氏一族果然精通兵法、陣法、說不得還有謀略、治國。若是白姑娘站在他們陣營,如此助力,何愁大事不成。
魏清離何嘗不知,只是他捨不得勉強她。
他原想年前回趟東湖,處理下政務,年後立刻將她接回,可誰曾想,老頭子還賊心不死,惦記王位,糾集一群烏合之眾想要刺殺他。
等他處理完這些,平穩了東湖朝堂,想再去接她的時候,已近三月,沒想到被裴稷捷足先登了。
第44章 自古紅顏多薄命15
15
馬車停在燕都城門外,昭顏輕輕撩開帘子,看着古樸的城門,人來人往的模樣,全然一番物是人非的光景。
到了燕都,劉文英的心才算落到了實處,那上吊的繩子應該用不上了吧。
和城門外的守軍交接完文書,還想多問兩句這白姑娘安頓在哪?宴請又在哪?北川王什麼時候,才接見白姑娘?沒曾想那守軍脾氣大得很,一副面露凶光,殺氣騰騰的模樣,劉文英作為文官,說不慫是不可能的。
可對方收了文書,轉身就走是幾個意思?
劉文英略顯尷尬,這也不是待客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