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眼前一亮,但又有些猶豫:“奪下糧倉,如何奪?強攻突襲,糧倉易奪,但此舉無異於和江南為敵,江南又與吳中結盟,東湖若是這麼做了,便是四面樹敵。”
白宗胥緩緩開口:“江南與吳中結盟,無非是想求個安穩,確保在這亂世之中,有立足之地。既然江南可以和吳中結盟,那為何不能和我東湖結盟?論兵力,我東湖更勝一籌。況且,這繼位的吳中王不過十二三歲的光景吧?吳中本身朝堂都不穩,江南與之結盟,是否能達到李南熙預期的效果?”
“我東湖若是放低姿態,主動請求與江南聯盟,護江南周全,作為回報,需暫用嘉南糧倉的糧食度過眼下難關,李南熙未必不會答應。”
“同時,我們可以收買江南朝堂之上說得上話的老臣和李南熙身邊親信,替我東湖促成此事。”
魏清離有些意動,正在此時,白傾雪突然出聲道:“其實,不用如此麻煩,我倒有個法子可以試試。”
“我與如今的梁國皇帝李泓……是舊時。他曾與我說過,我若想見他,可以在南城門外放風箏,他若是見到,必會出來與我相見。到時,我可以勸他想辦法命令守將,打開城門——”
“不行!傾雪,李泓那廝對你什麼心思,你難道不清楚么?我不允許你再犧牲自己。”楚曜沒等她說完,直接打斷。
魏清離的視線移向白傾雪,帶着審視和打量。
白宗胥本能覺得他的眼神不善,彷彿傾雪便是那待價而沽的貨品,他試圖轉移話題:“傾雪,休要胡說。那李泓乃梁國皇帝,哪裡會傻到為你打開城門,放我們進去。”
白傾雪想反駁說,他又不是沒幹過這事!以他對自己的迷戀,她能騙他第一次打開城門,就能騙他第二次打開城門。
只不過兩年多前,梁國城門被破之後,他曾來找過她,想讓她跟他一起遠走高飛,被她嚴詞拒絕了。當時她認定楚曜是她的真命天子,瞧不上李泓唯唯諾諾,毫無建樹,只想與他徹底斷了關係,所以說話有些難聽。見李泓聽完她所說的話,如喪考妣的模樣,她就一陣倒胃口,恨不能以後都不要再見到他,免得他又糾纏於她。
可沒想到,她竟然還有求他的一天。
她以為師哥有多了不起,搞了半天,糧草都讓人燒了,想的三個主意,都不盡如人意,為了能讓魏清離高看她幾分,她便又想起了李泓。
這些日子以來的接觸,已經足以讓白宗胥有些了解東湖王魏清離是個什麼性格。他那位小師妹實在太過任性,雖然楚曜沒了西楚王的身份,但她既然已經和楚曜在一起了,那就從一而終吧。可眼下她顯然對魏清離更感興趣,魏清離不是楚曜,哪裡是她能駕馭的。
別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錢。
果然,魏清離頓時來了興趣,聯繫之前,便猜得八九不離十:“兩年多前,燕都南城門久攻不破,後來還是西楚王不費吹灰之力,派了細作混進了燕都城,才把城門打開的,其中可有白姑娘的功勞?”
白傾雪見他柔和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羞赧道:“王爺猜的沒錯。”
“那就有勞白姑娘施以援手,助我、助我東湖大軍,早日拿下燕都城,魏某自是感激不盡,白姑娘若是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提,為了東湖大軍存亡,魏某自會答應的。”
魏清離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白傾雪倏然抬起頭,眼裡帶着些許興奮,他還是頭一回這般和氣地與自己說話。
果然,他對白昭顏另眼相看,也不過是因為她冒充了白氏的身份,有利用價值罷了。但她相信,終究有一天,魏清離會明白,真正能幫助她的,不是白昭顏,而是她白傾雪——真正的白氏一族。
楚曜心中暗恨不已,自打他失去西楚之後,傾雪對他的態度便越發敷衍了,有時候甚至不加掩飾地深情望着魏清離。而又在他將要爆發時,安撫他說,如今他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而魏清離轉而又面向白宗胥,安撫道:“既然傾雪姑娘有這等法子,不如我們先試上一試,若是不行,再聽白先生所言用第三個法子。”
白宗胥只得點頭應下,神情晦澀難懂。所以說,兩年多前,傾雪就捲入了五國叛亂之中了?而且最關鍵的兩國燕都南城門大開,就有她的手筆。
傾雪是否明白,梁國先皇雖優柔寡斷,也並非明君,可卻是個仁慈良善之人,梁國舊臣之中,仍有不少誓死效忠原梁國皇朝之人。若是被那些梁國舊臣們知道了此事,她的下場會如何?五國又有誰會護她?白氏哪裡護得住她。
楚曜好心替她掩飾下來,也就罷了,她還眼巴巴地將此事捅出來,利欲熏心,為了能在魏清離面前表現一二,實在愚不可及。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剛亮,被玄甲軍和北川軍折騰了一晚,遭受糧草被燒打擊的東湖軍剛要就着盔甲眯會,北川軍那邊開始擂鼓了。
人北川軍還想進攻!
昨晚那是小股小股部隊的偷襲,今早這是鄭重其事通知東湖軍了,我準備開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