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思弦倒是不怕它,主要是沙河鎮那人臉蛇身的鬼玩意兒她都見識過了,樣子比之恐怖,身形比之龐大,連獠牙也比之鋒利,關鍵還會說話,有自我意識!那樣的丑東西,她都見過,而眼前這個,比醜比不過人家,比段位,明顯不在一個檔次上,何懼之有?
不說她不怕,大師姐更是不把它放在心上。
前天晚上,大師姐將金丹期諸位比試弟子的絕技一一梳理,叮囑她應對之法時,說起御獸門這個,簡單一筆帶過,她覺得應該對她造不成威脅。
果然,哪怕這大黑蟒挺能唬人的,攻勢也很凌厲,但尚在掌控之中。
那黑蟒虛虛實實地搖頭擺尾,製造幻像,想要吸引她注意之後,再化成實形,一擊即中,而思弦呢,雙手舉劍,劍尖朝天,口中念訣,靈氣自她體內順着劍峰,直指天空,彷彿要撕裂那上空。
她奮力朝着前方砍下,泛着金光的劍氣,呈現虛虛實實的狀態,彷彿無數條劍影自四面八方而來。
御獸門的男修士站在黑蟒身後,看着那破天的金光朝着自己這邊湧來,威壓之大,讓他險些睜不開眼,驚嘆道,“這劍氣怎得如此厲害!”
而觀望台上已經有人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瞪大了雙眼,口中喃喃道,“這,這……這是溫灼清的《伏龍劍訣》里的一招!”說話之人已然上了年紀,乃是仙霞派一位化神初期的長老,名叫崔鶴成,也是此番仙霞派帶隊的長老之一。
他是經歷過那千年前的大戰的,雖然那時候他年齡尚小,而如今他已白髮蒼蒼。
千年前的那場大戰,落日谷先祖溫灼清率落日谷上門,拚命抵抗魔門入侵修仙界和凡人界,阻止殷天殊率領的妖魔物肆意廝殺修仙眾人和無辜百姓,此等壯舉,崔鶴成至今難忘。
所以,他一直告誡門內眾人,應牢記落日谷當日的犧牲,不管望仙門如何沒落,他們切不可做那捧高踩低的小人。無奈他仙霞派當年也出力滅魔門,死傷亦是無數,雖沒有像落日谷那般一蹶不振到被迫改名,但也是夕陽西下,見到後起之秀的宗門弟子們侮辱望仙門和溫懷谷那小老頭時,掌門選擇了視而不見,不同流合污,但是也沒有出手相助。
想當年,落日谷溫灼清如何的風光,仙人之姿,如今他總是聽到有宗門的弟子們大肆吹捧清雲宗御劍峰的蘇珏如何劍道厲害,如何清俊逼人,如何道骨仙風……他都會默默地搖頭走開,那是因為他們沒有見識過當初溫灼清的風貌。
沒曾想,有朝一日,他竟還能看到落日谷溫灼清的《伏龍劍訣》重見天日!
即便方才台上小姑娘使出來的這招,虛實幻影並不算多,維持時間也是極短的,遠沒有當年的溫灼清那般駭人的力量。但,好歹《伏龍劍訣》後繼有人!
同時也說明當年溫灼清雖然來不及交代詳盡,只草草隨意指了一個掌門人,但確確實實是留下了《伏龍劍訣》的。可能溫懷谷資質太平庸,一直未能參透,如今卻被門內弟子參透了。
台下眾人心中火熱,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當劍氣收斂之時,那大黑蟒現出了真身,虛影悉數退去,而它的七寸處,露出碗口般大小的傷口,鮮血直噴,巨型的身體轟然到底,顯然是活不成了。
御獸門的修士目呲欲裂,雙眼布滿血絲,雙手緊握成拳,恨不能將台上之人碎屍萬端,可那有怎麼樣?大黑蟒在的時候,他都打不過她,更別提他的大黑蟒還死了……
那修士繼而哭得稀里嘩啦,好不凄慘,抱着那蛇頭,大寶貝大寶貝地叫着。
這一局,毋庸置疑,望仙門思弦勝出。
而她匆忙下場後,卻被身後的聲音喚住。
她轉身一看,來人正是率眾人前來的清雲宗掌門寧泰。
“寧掌門可還有事?”
“剛才思弦賢侄那一招着實讓人驚艷,如果老夫沒猜錯的話,可是溫灼清溫先祖留下的《伏龍劍訣》?”寧泰雙眸含笑,一雙眼緊盯着眼前之人,似是要從她臉上看出些端倪來。
思弦面無表情反問道:“我望仙門本就是落日谷,落日谷也是望仙門,我望仙門弟子,會先祖遺留下來的劍道秘籍,有什麼問題?我不過是學了先祖的皮毛罷了。”
寧泰呵呵一笑,“沒問題,當然沒問題。老夫不過是仰慕傳說中的那位溫先祖已久,今日得以見到她的絕學重見天日自是萬分歡喜的。”
寧泰這話說得倒也沒錯,他不過四百多歲,元嬰期後期罷了,從上任掌門那接過清雲宗掌門之位不過區區兩百年,只聽聞過那位溫先祖的豐功偉績,卻是沒有見過的。方才要不是清雲宗門內一位上了年紀的長老驚呼,他應該也是認不出《伏龍劍訣》的。
“寧掌門可還有事?若沒事,我——”
不等思弦說話,又一道聲音打斷道:“這位師侄稍等,這幾日怎麼不見你望仙門的大師姐前來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