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泉鎮本就處於西南和西北的交界處,西南邊界處的百姓會走到西北地界,同樣,西北地界處的人,也會走到西南地界,相鄰兩個鎮的百姓,或多或少,有些沾親帶故的關係,來往甚密。
孫仁平的“好主意”就是從當地人身上入手。
當地人必然是知道一些繞到對方地盤上去的小路或是山路的,他完全可以把人抓來問問,如果能從山路繞到鄰泉鎮後方,就可以趁西南軍不備,對他來個前後夾擊,打西南守軍一個措手不及。
日本人深覺孫仁平的主意不錯,點點頭,便放手讓他去做。
於是,孫仁平就把他西北邊界附近村莊的老百姓都聚集了起來,諂媚地說了一通日本人的友好,如今需要他們的幫助,問下他們誰知道繞到鄰泉鎮去的山路,老百姓們聞言,紛紛低下頭。
孫仁平說得嘴巴都幹了,眼瞅着這些土老帽就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面無表情不說,對他說的話也充耳不聞。
他罵罵咧咧,剛隨手從人群中抓出一個莊稼漢子,惡狠狠地問道,“你說,你們平時可有什麼山路繞到鄰泉鎮去?”
那莊稼漢子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吐了他一臉的唾沫,罵道,“狗漢奸!”
孫仁平舉起手槍,嚷着,“你信不信我斃了你——”
“砰——”一聲槍響,面前的莊稼漢子應聲倒下,百姓們驚慌失措,捂耳朵的捂耳朵,尖叫的尖叫,散開的人群,又被日本人推推搡搡,被迫聚到中間的平地上。
孫仁平怔怔地看着手中壓根沒有扣動扳機的槍,聽到身後那日本少佐冷冷道,“孫桑,你這樣,是問不出什麼的,還不如由我來問。”
不等孫仁平開口,那日本少佐拿着剛剛打死那名莊稼漢子的槍,環顧一周,強行從老百姓中拖出一個上了年紀的老漢:“老人家,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去鄰泉鎮的小路?只要你說了,皇軍有賞。”
當聽到“不知道”的答案後,那日本少佐瞬間變臉,二話不說,一槍又將人擊斃。
他耐心告罄,毒蛇一般的目光掃視慌亂害怕的人群,眾人連連往後退。
他扯起一抹陰冷的笑,突然上前幾步,抓起一個嚇得瑟瑟發抖的孩童,不顧孩子的母親死命扒拉着孩子嬌小的身體,哭喊着哀求。
“求求,求求您放過我家娃子吧!求求您……我做牛做馬伺候您,求您了!”軟弱的父親,只敢滿眼淚水地不斷衝著日本少佐方向磕頭。
“砰——”的一聲,孩子的母親應聲倒下,死不瞑目。
“孩他娘!”原本跪在地上的孩子父親,這位軟弱的父親,鼓起了他一輩子都不曾有的勇氣,蹣跚地站起身,舉着拳頭憤怒地沖向了那日本少佐,又一聲槍響,他的身體轟然到底。
老百姓們敢怒不敢言,日本人的槍杆子直直地對着他們,只要他們敢輕舉妄動——這裡是他們的家,也是他們的埋藏之地。
日本少佐提留着的孩子已經嚇傻了,反應過來,雙眼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父母,拚命掙紮起來,低頭,一口咬在日本軍官的手上。
日本少佐吃痛,迫不得已扔下了孩子,沒等那孩子跑出去幾步,就被包圍百姓們的日本軍人數槍齊射——
頃刻間,孩子小小的身軀,被打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連哭都沒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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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攻打鄰泉鎮的第五天,郭峰松的部隊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日軍猶如天降,一下子插到了陣地的後方,對鄰泉鎮陣地的守軍進行了瘋狂的掃射。
很多西南軍人前一秒還在專心致志地應對前方衝刺的日軍,後一秒就被身後一暗槍,直接打中了腦袋,連一點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失去了生命。
等到鄰泉鎮各陣地的西南守軍發現不對勁的時候,這些日本人已經換上了已死西南軍的軍裝,進一步混跡進了軍隊,堂而皇之地進入陣地。
臨時指揮所里,郭峰松的副官遲遲聯繫不上鄰泉鎮各陣地的負責人,剛抬起頭想要稟告師長,就聽到門外喊報道的聲音。
“進來。”是郭副師長的聲音。
他抬頭望去,那人一雙眼正死死地盯着在地圖前,認真研究局勢的副師長郭峰松,顯然後者根本沒有察覺到異樣。
副官心生不好的感覺,趕忙喊道:“師長小心!”
郭峰松聞言彎腰,堪堪躲過一槍,然後迅速把槍,一個轉身躲到了房子的角落,木樁子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