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貴公子的氣派,”燕雨評價道,“瞧瞧人家謝雲瀟,真有一身的貴公子氣派。”
齊風勸告道:“兄長,別在背後議論他。”
燕雨並不聽勸,還悄悄說?:“你這個人,太不講道理,你是我弟弟,和?我打從一個娘胎里生出來,我跟你講話?,就等於自言自語,算不上議論了?誰。”
齊風道:“長舌夫。”
燕雨惱火道:“你罵誰呢?我說?他兩句怎麼了??我又沒說?別人的壞話?。”
齊風道:“你不敢說?他的壞話?,你怕被公主逮到了?。”
燕雨的怒火更旺了?:“你別胡說?,我可不怕。”
他還非要和?謝雲瀟比較一番:“我和?那個謝公子相比,誰的性格更風趣,誰能交到更多的朋友?倘若有一位姑娘,要在我和?他之間選一人,你說?,她會?選他,還是選我?”
齊風沉默不語。
燕雨自問自答:“這些問題的答案,都是明擺着的吧。”
“什麼意?思?”華瑤突然插話?道,“只能選一個人嗎?”
船上風大,華瑤的長發被吹得紛亂,玄黑色的錦緞裙擺迎風飄蕩。她滿不在乎,懶散地倚着欄杆,謝雲瀟忽然走到了?她的背後,低聲問她:“你想選幾個人?”
華瑤還沒回答,謝雲瀟岔開話?題:“船隊駛進了?延河的河道,延河是涼州的運河。”
第18章 向雲試挽雕弓 美人多羞顏,情怯見風姿……
延河是岱江的支流,也是一條至關重?要的水路,每年都有數百萬石的貨物通過延河被送到涼州境內。如今正值秋末冬初的漁獵之季,河上遍布商船、漁船,白帆茫茫,猶如雪練,艙頂的桅杆交織成林。
延河的河面極為?寬闊,往來的水鳥掠過滄浪,漁民迎着浪濤撒網,這一網下去?,捕到幾條鱖魚,鱖魚翻滾騰躍,激起一片水花飛濺。
延河的鱖魚皮薄肉厚,無?比鮮嫩,魚尾的形狀就像胭脂瓣,因而得名“胭脂鱖魚”。涼州人常用“梅花胭脂宴”款待遠道而來的貴客,席間必有胭脂鱖魚和梅花酒。
華瑤心裡想的都是胭脂鱖魚,嘴上卻說:“你要是願意讓我選,我肯定只選你一個人。”
謝雲瀟順着她的目光望向遠方,果?不?其?然,見到了一艘滿載的漁船。他喚來自己的侍衛,低聲囑咐幾句,侍衛就跳下船頭,踏浪而去?,橫跨十?幾丈的水路,躍到了漁船上,以高價買下了兩竹簍的胭脂鱖魚。
侍衛拎着兩隻沉甸甸的竹簍返回官船,親手將竹簍交給了膳房的廚師,這些廚師都是華瑤從京城帶來的人,擅長各類精細入微的烹調之法。
少?頃,風起了,伙房飄出來一股魚湯的味道,鮮香清美,還帶着淡淡的甜味,勾起了船上每一個人的食慾。
華瑤坐在船艙的廂房裡,也聞到了魚湯的香氣。她歡欣雀躍:“晚上就吃梅花胭脂宴吧,雲瀟不?愧是涼州人,待客如此細緻周全。梅花酒,鱖魚肉,再配上一碗白米飯,要多好吃有多好吃,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這間廂房裡只有華瑤和謝雲瀟兩個人,他們正在研究一張涼州地圖。謝雲瀟不?得不?提醒她:“你尚未痊癒,不?能飲酒。”
華瑤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就是說說罷了。”
謝雲瀟意有所指:“也是,你慣會開玩笑,講戲語,我不?該信以為?真。”
這間廂房不?僅明?亮寬敞,還有諸多器物陳設,桌椅、櫃架、屏風一應俱全。謝雲瀟靜坐於一方軟榻上,華瑤離他僅有一尺距離。她一點一點地靠近他,直到他們的衣袖緊挨在一起。
她忽然說:“上次我中毒,在馬車裡,你是不?是答應了我……”
謝雲瀟側過臉,避開她的凝視:“你那時發了燒,昏頭昏腦的話,當不?得真。何況你向來如此,對誰都是同?一套說辭。不?管我答應你什麼,你轉頭叫別人去?做,對你而言,也沒什麼區別。”
華瑤雙手抱住他的右臂:“什麼意思?”
“請你放手,”謝雲瀟冷淡而客氣道,“你和我開玩笑,也該有些分寸。”
華瑤不?僅沒放手,甚至轉了一下身,直接坐到了謝雲瀟的腿上,雙手搭住他的肩膀。
她剛剛剷除了岱州匪幫,結交了好些岱州武將,又要品嘗涼州的胭脂鱖魚,因此她很有一種?賞花弄月的好心情,就想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地親他一下,好比小時候在宮裡瞞着嬤嬤偷偷吃糖一樣。
她覺得他也是願意的。他先前早就答應她了,這會兒之所以和她鬧彆扭,大概是因為?害羞吧。她二?哥的府上全是嬌妻美妾,二?哥就經常說:“美人多羞顏,情怯見風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