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瑤動?用輕功,直接越過了太監,亦步亦趨地跟着?方謹。
馬車的車廂內,只剩下謝雲瀟與顧川柏二人。
謝雲瀟斟酌片刻,開口問道:“你?現?狀如?何,是否要傳太醫?”
“謝公子無須掛心,”顧川柏嗓音沙啞,“我並無大礙。”
謝雲瀟道:“你?咳血了。”
顧川柏道:“言多?必失,你?也要小心。”
謝雲瀟沉默了一瞬,起身下車:“多?謝提醒。”
顧川柏眼見謝雲瀟遠去,這才慢慢地整理衣領。他?從琉璃車窗的浮影中窺見自己?的容貌,又想起方謹剛才那句“我踐踏你?,折辱你?,也是你?該受的”,他?的面色愈顯得?蒼白。
他?知道,方謹絕對?做得?出來。
他?對?她越是不?恭敬,她越要輕賤他?、羞辱他?。這裡頭沒有?任何道理可循。她是主,他?是臣,除了拜服,別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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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的家宴設在永安宮,宮殿里處處鋪陳花彩錦緞,又以碧璽為樹、金絲為線,無數顆晶瑩剔透的夜明珠懸在樹枝上,珠光交織,照眼鮮明,如?同白日般熠熠煌煌。
華瑤與謝雲瀟一同落座。那坐墊也是天鵝絨製成,外罩一層綾羅軟緞,坐上去很是柔軟舒適。
華瑤悄悄地告訴謝雲瀟:“那個,就是五公主和盧騰。”
謝雲瀟順着?她的目光往前看,瞧見一對?年輕男女。那男子一身淺褐色衣袍,頭戴木冠,好似一位侍齋道士,想必正是五駙馬盧騰。
公主與駙馬需得?同坐一桌。
盧騰安安靜靜地坐在五公主身側,手裡擺弄着?羊脂白玉雕成的長筷。那筷子的質地圓潤光滑,盧騰一不?留神,頓時失了手,筷子摔落在地,碎成幾段。
謝雲瀟意有?所指:“你?的姐夫,方才也握不?住杯子。”
“怎麼?”華瑤悄悄對?他?耳語,“你?怕我掐你?脖子嗎?”
他?反問:“你?想嗎?”
華瑤道:“我只想親你?。”
謝雲瀟道:“當真如?此?”
華瑤道:“當然。”
謝雲瀟沒有?任何回?應,華瑤調侃道:“你?這冷淡的性格,何時才能轉變?”
“無非是唇亡齒寒,”謝雲瀟用氣音回?答道,“我不?願像你?姐夫一般忍辱偷生。”
華瑤雙手伸到桌下,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她輕聲安撫他?:“你?和他?的生活完全不?同,而且,我們才剛回?到京城,凡事都要小心謹慎。對?了,筵席快要開場了,你?還有?什麼話,今晚回?家以後,在床上告訴我吧。”
謝雲瀟記起昨夜的洞房花燭夜。他?心跳加快,忍不?住側過了臉,不?敢再看她:“深夜回?家,你?先休息,我們明早再議事。”
“好的,”華瑤點了點頭,“我要你?脫光了衣服陪我睡覺,新婚夫妻就應該親密無間,這句話,還是你?教我的。”
清亮的珠光落在謝雲瀟的身上,他?的耳尖似乎微有?泛紅:“你?剛才說過,在皇城必須謹言慎行。”
華瑤知道他?的臉皮薄,經不?起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胡言亂語,她便輕咳一聲,略作掩飾,又把六皇子、七公主所在的位置指給謝雲瀟。
謝雲瀟環視一圈,不?曾見到八皇子。他?問:“八皇子尚未到場?”
“他?可能還在皇後的宮裡,”華瑤的嗓音輕不?可聞,“皇後向來寵溺幼子,這錯綜複雜的關係,等?我回?家以後,定要與你?仔細梳理一遍。”
*
當今皇後身居高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統率六宮,執掌京營,還能治理皇城內外諸事,在京城極有?權勢,連帶着?母族也越發興旺。
皇後的
宮殿名為仁明宮,所謂“仁明”,代指“仁德明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