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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扶疏據理力爭,監工重重一個巴掌狠狠扇在他的右臉上:“暗娼養的小?倌,擱我這?兒?來耍潑?!”

岳扶疏吐出一口鮮血,捂着臉,要挾道:“我娘不是暗娼,你們污衊她!我要告你們!我不是一介白身,我馬上就要考秀才!你們私吞恤銀,我會去縣衙遞上?一紙狀書?!”

縣衙的官老爺私吞了恤銀的大頭,監工哪裡分得到一點?油水?他們一聽岳扶疏的話,怒意更盛,惱他滿身沾着一股迂腐文人的酸臭之氣,抬腿“啪”地一腳踹斷了他的膝蓋,把他踩到地上?,扯碎了外衣,狠命下死手痛打。

治不了官老爺,還治不了他嗎?!

監工把他的骨頭一根一根打斷,斷得嘎吱嘎吱響:“打死你!打死你個賤人!!”

岳扶疏雙臂抱頭,忍着巨痛,尖叫道:“啊——啊!別打我的手!別打我的手!我還要寫字!寫字啊!諸位爺爺,爺爺……你們行行好,行行好啊!!我要死了,我要被?活活打死了!!”

監工們七言八語地罵道:“寫你爹的字!臭不要臉的,你爹死哪兒?了?!還不滾過來下礦!你老子不下,你自個兒?下!”

“認識兩個破字,還把自個兒?當人物了!”

“咱們幾個一瞧你這?賤樣?就犯噁心!”

岳扶疏滿嘴血腥,執意道:“我是寫字的……”

他忽然想起同窗的身份:“我同窗的好友,他父親就是這?座砂礦的監理大人!”

岳扶疏一句話沒講完,監工幸災樂禍道:“嘿,上?個月礦洞豁開了幾條縫,你同窗好友的父親,特意調了你父親過來,人家就

沒把石工的命當命,還指望人家給你撐腰啊?!撒泡尿照照自個兒?!賤人賤命賤畜牲,死了都是一攤爛泥!!”

彼時岳扶疏才豁然開朗。他的同窗好友,表面敬佩他的學識,實則早就恨上?他了,不僅想殺了他,還想殺了他的父親。

岳扶疏張開嘴,含着一口血,嘆聲道:“妒忌之禍大也?!”

監工一腳踩碎了岳扶疏的右肩。

鮮血流了滿地,岳扶疏疼昏過去,神智都模糊了。

這?是十八年前的舊事,岳扶疏歷歷在目。他記得巨大的疼痛,切入肌骨,恰如?這?一刻,他的半張臉焦爛,恨意深入骨髓,至死方休。

他這?條命,算是晉明給的。

十年前,年僅十六歲的晉明初到秦州。岳扶疏寫下一封長?信,講清了砂縣的底細,闡明了肅清吏治的方法?,並把信寄給了晉明。

晉明讀完那封信,立刻派人來接岳扶疏。

那是昭寧十五年的春天?,萬物復蘇,冰雪消融,正是春光爛漫的好時節。

岳扶疏走進?了晉明的宅邸,聽見了泠泠的水流聲。他的面前是一片連綿不絕的亭台樓閣,參差的倒影落入了一條清河,河水引自東江,清澈如?鏡,澄碧如?玉,岸邊載種着奇花異草,散發著一股清冽的芳香。

岳扶疏連口大氣都不敢喘。他忐忑不安,亦步亦趨,跟緊了帶路的人。

晉明的宅邸富麗堂皇,盡顯豪奢氣象。宮殿前的台階皆是玉石雕成?,岳扶疏穿着一雙破洞的草鞋,鞋底還沾着爛泥巴。他所過之處,儘是一串骯髒鞋印。

岳扶疏一言不發,恭敬地跪在晉明的面前。垂頭時,他瞥見晉明黑緞綉金的衣擺。而他身上?僅有一件粗麻織成?的破衣裳。他深刻地認識到,他是低賤的匹夫,晉明是金裝玉裹的皇族。

侍衛屢次暗示晉明,岳扶疏的出身極不清白,晉明滿不在乎道:“豪傑莫問出處。”

晉明還笑着說:“岳扶疏,你的父親是石工吧?那石工債台高築,只為送兒?子讀書?,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岳扶疏眼含熱淚,又行了叩拜之禮。

晉明與岳扶疏談論家事國事天?下事,岳扶疏言之有物,深得晉明歡心。

從這?一天?起,岳扶疏就成?了晉明的近臣,為晉明出謀劃策。他們一步一步地侵佔了整個秦州,就連秦州的監察御史都被?他們換成?了自己人。

晉明調派了醫術卓絕的太醫,專門為岳扶疏治理舊傷,還為岳扶疏的父親修建了一座石墓,甚至把欺辱岳扶疏的監工抓進?了地牢。

晉明給了岳扶疏天?大的恩典。但他就像岳扶疏的父親一般,死得不明不白。他堂堂一位高貴的皇族,生前是天?上?明月,死後是地下爛泥,沒有任何喪葬的儀節,只剩一副七零八碎的殘軀。

思及此,岳扶疏閉上?眼睛,長?嘆一聲道:“趙大人,我是寒門小?戶出身的卑賤之人,見識得少,不敢亂說話,唯有一事,我不得不稟告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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