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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呢喃道:“對不起,阿緣。”

若緣顫聲道:“對不起……什麼?”

盧騰與她面對面地?說:“我沒用,我保護不了你。”

他一眨眼,淚水滾落:“我走了以後?,你仔細照顧自己。你小時候在皇宮裡過得那麼苦,卻從?沒告訴我,是我沒用,我保護不了你……我什麼事都辦不成,爹娘也覺得我沒出息,但我,但我……”

他緊抓着?她的?腕骨,把她抓得生疼:“我和你成親以來,高興得像是做夢一樣,我不會後?悔,阿緣,哪怕重來一次,我還是想……還是想和你……”

“我騙了你,”若緣在他耳邊輕輕說,“我選你做駙馬,不是因?為?我中意你,只?是因?為?你的?家世清白,人?也清白。你的?心思太簡單了,皇宮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若有下一世,你不要再被我這樣的?惡人?欺騙了。”

她的?眼淚冰冰涼涼,接連落在他的?頸側。

她說:“你恨我吧,死後?也別忘了我。”

“我不恨你,”盧騰堅持道,“我真?的?……”

他尚未吐露自己的?真?情,鋒利的?刀尖插入了他的?心臟,越插越深。劇烈的?疼痛擊潰了他。他眼前?一片模糊,鮮血如泉涌一般流淌着?,血水浸透了若緣的?衣裙。

盧騰深陷無?盡的?痛苦,又彷彿從?痛苦中解脫了出來。當他活在世上,那些煩惱、恐懼、慚愧、擔憂的?情緒,總在折磨他。瀕死之?際,他如釋重負,可還是有些悲傷。他用盡最後?的?力氣說:“我、我給你雕刻了一幅畫,連理枝,比翼鳥……”

“我看到?了,”若緣雙手抱着?他的?肩膀,“你的?手藝真?好啊。”

他說:“你、你……喜歡嗎?”

若緣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喜歡啊,傻瓜。”

“不傻,”他的?聲調越來越低,“我知道……你迫不得已……”

若緣把耳朵貼近他的?嘴唇,聽他發出輕微的?氣音:“你一定?要活下去……好好活……我、我不恨你……你別哭……”

不知為?何,若緣忽然想起來,去年冬天,她和盧騰一起走在宮道上,鵝毛大雪悄然而至,她打趣地?說,他們二人?白頭相守了。他竟然回答,他這輩子?和她在一塊兒,下輩子?也早早地?等着?她。

他的?心跳停止了。

他已經死了。

他是她親手殺的?第一個人?。

垂在門前?的?竹簾微微搖動,又被一陣風吹得顛來晃去,此時的?風裡摻雜着?山茶花的?香氣,血腥味似乎變淡了一些。陽光並不濃烈,空空寂寂,悠悠蕩蕩,像是從?極遠的?地?方飄過來,照出了竹簾的?陰影。

若緣怔怔地?望着?那一道陰影:“我的?駙馬盧騰,剛剛去世了。”

東無?站起身?來,緩步走向門外:“是誰殺的?他?”

“不知道啊,”若緣的?嗓音帶着?一點笑,“我的?公主府里,突然來了一批刺客,我的?駙馬死在了刺客的?劍下……”

東無?和他的?侍衛終於離開了。

若緣精疲力竭。她仰面朝上,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盧騰的?屍體就在她的?身?旁。她換了個側躺的?姿勢,背對着?他,哂笑道:“我什麼都能忍,我真?賤啊。”

她和盧騰閑聊:“這世上肯定?沒有鬼,也沒有神,有人?比鬼更可怕,有人?比神更可畏……”

盧騰再也不會回復她。她不知不覺便昏睡了過去,又做了一個混沌的?噩夢。

她夢見,她走在一條殷紅的?血河中,她的?兄弟姐妹都跟在她的?背後?。他們手握着?刀劍,不斷地?戳刺她的?皮肉。她忍無?可忍,搶過一把匕首,毫無?猶豫地?捅死了他們,奇怪的?是,最後?一個死在她手上的?人?,竟然是華瑤。

若緣和華瑤沒有任何過節。若緣不該憎恨華瑤。但她越來越渴望掌權,渴望專政,渴望主宰自己的?人?生。她的?一切悲哀都化作了憤怒。她什麼都不怕,什麼都能捨去,她不會輸給自己的?兄弟姐妹。

*

正值初春時節,秦州的?彭台縣也有一片大好風光。

田間的?禾苗冒出了翠綠的?尖角,集市上的?野菜、野蘑菇多了起來,街巷中的?茶館酒肆又開張了,高掛的?青簾隨風飄搖。

鬧市裡的?吆喝聲、馬蹄聲、喧嘩聲此起彼落,外地?人?都慕名而來,彭台縣彷彿是一個從?沒經歷過戰亂的?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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